“朕被你圈养在宫中见识浅陋,倒没什么计策,不过有一位义士上却了一言,朕觉得受益匪浅,你可敢见上一见,听上一听!”
“谁?”
“我!”朗朗一声从殿下传来,李儒走出朝列。
“文优?你有何良策?为何不直接禀告于本相?”董卓一怔。
“因为我的计策你不敢听!”李儒冷冷的看着董卓,阴测测一笑,“当今天子与雒阳少帝皆痛恨者无非你一人而已,若是相国能够深明大义,以你之头颅换取陛下安宁,不知相国可否?”
“放肆!”
董卓赫然而怒,王断厉眼一扫耽耽虎视,张济、张绣叔侄二人亦拔刀舞枪站在董卓身后:“李文优,你竟敢背叛相国!”
长安城守备杨方同样立在李儒身后,与张济一行人对峙于丹陛下。
一声长啸,吕布于丹陛走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纸诏书喝道:“陛下有诏:董贼欺君罔上,肆杀大臣。祸国殃民,罪该万死!其余诸人乃受董贼所迫,不予追究!”
特么的,原来这‘十里卜,不得生’并非是曹王的把戏,而是李儒联合吕布故技重演。
这俩人叛变了!
董卓神色一冷,手按宝刀已退至王断和张济身后,大喝一声:“文优、奉先,你二人皆我之心腹,我视之如股肱,今日为何叛我?”
李儒哈哈一笑:“董卓小儿,你竟敢说视李某为心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李某为你劳心劳力,平凉州计定雒阳、除朝臣迁都长安,甚至还为你差一点谋害了雒阳少帝,背了一身的臭名。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待李某的呢?
言不听,计不从,重用的都是那些无能的亲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那弟弟董旻官职左将军,封鄠(hù)侯;你那女婿牛辅中郎将,先后丢失弘农、潼关却依旧委以重任。我呢?至今还挂着一个弘农王郎中令,敢问董相国,如今这天下可还有弘农王?”
“你!”董卓指着李儒,气得说不出话来。
李儒明显已经撕破脸皮语不惊人誓不休,上前一步朝张济二人说道:“两位将军,你们与李某同为袍泽,相交数年,你们仔细想想李某所言可有假?
当初在孟津之时,董卓疑心华雄、徐荣等人投敌,连夜调回心腹大将李傕、郭汜等人,却将华雄、徐荣等人置于数十万关东联军的刀兵之下,致使文英战死,南翼不得不投降。
而一同降敌的还有当时的旋门关镇守大将段煨,段忠明又何曾得罪过他董卓?只因其不是董卓心腹罢了。山不转路转,两位将军,我等的前车之鉴,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落到你们的头上吗?”
杨方也上前言道:“张济将军可还记得我兄长杨定乎?”
张济默然无语,张绣将手中的朝凤枪往地上一戳也站在一旁,一道雷霆却从二人身后飞出。
刀光,依旧是刀光。
大殿一路蟠青云,刀光隐隐驰雷霆。
从王断到李儒不过十五步,从李儒到王断也不过十五步。雷霆声起,刀光亦从王断手中而起,从李儒头上而落,仿佛一朵青云倏地一下就来到李儒的头顶。
这一刀,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只有简简单单的拔刀和落刀两个动作,这动作王断已经练习了千万遍,其速之疾恍若闪电。
看来李儒虽然躲过了董卓死后被押至菜市口斩首的命运,却依然逃不脱身死的境地。
但,偏有人不信这个邪。王断的速度急,吕布的出手更急,吕布一声长啸手中的方天画戟已如拔地而起的昆仑山脉,瞬间便刺破了天上的青云。
“铮”的一声,两道兵器就像空中的两颗流星猛地撞击在一起,又猛地一下分开,青云炸开,刀戟齐鸣,寒光四射。
“王断,有我在,你休想伤得了文优先生的一根寒毛!众将士听令,奉陛下诏书,捉拿国贼董卓,生死不论!”吕布一声怒斥,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飞出与王断战在一起。
成廉、魏续和曹性率领禁军提刀上前,张济紧了紧手中的刀看着他们眼中的炙热心中一黯,又转头看了看董卓,竟觉得十分的陌生。
董卓就像自己小时候捉的老鼠一样,双目无神,哆哆嗦嗦的站在大殿下,什么王霸之气英雄之志,什么金戈铁马气吞如虎,仿佛都如过往云烟,找不到往昔一丝的风采。
这就是自己效力的主公吗?爱美人不爱江山也就罢了,残暴不仁嗜血如酒也无所谓,但是张某所追随的至少也应该是一个英雄或者枭雄吧,这样的主公可能重振往日风采?这样的主公与龙椅上那位有何区别?
张济叹了口气,拉了侄儿一把,默默的给成廉、魏续等人让开一条路。
一阵刀光剑影,听得身后惨叫一声,一股血箭飞到眼前,成廉已经提着董卓的人头丢在丹陛之下,半跪于前:“启禀陛下,国贼董卓已经授首!”
张济和张绣亦伏于前,王断却是奋起一刀劈开吕布的长戟,淡淡的看了那倒在血泊中的尸首一眼,既然你已经身死,那我也不用再遵守我们之间的协议了,今日我就要这刘协死!
冷哼一声,右手长刀再次向吕布祭出,左手却是一招一把短剑腾空而起直刺刘协。
冰冷,殷红,仿佛天狗食日残留下的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