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不知道,还缺一个契机!”
“什么时机?”
“曹操打算退兵的契机!”
……
虽然郭嘉神机妙算见识过人,更是因此被人称之为鬼才,但他也没有想到,这契机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第三日傍晚,距离王黎准备进军长安还有两天,曹操营中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泰山郡太守汝南应劭应仲远。
他不但带来了雒阳失利的情报,也带来了曹嵩及曹德等人亡故的消息。
曹操如丧考妣,呃,真正的丧了考妣,瘫坐于地,两行清泪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下。
他没有想到,或者说已经忘记了雒阳城中居然还隐藏着一员虎将,他和程昱等人筹策良久的计划就这样败在了这员虎将身上顺便还搭上了自己的猛将李典。
他也没有想到,他只是想让他的阿翁来河内看看他的成就,想听他对自己的一句肯定之语,顺便再和他一起享受一下天伦之乐,结果却让阿翁和弟弟赔上了一条命,从此只能梦中相见。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空里他没有因自己的疑心和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我”而杀了吕伯奢全家,但他的全家却依然被屠了个干净。
当年许子将月旦评一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固然将曹操的名望推了上去,可是又有谁知道曹操心中是多么的渴望与阿翁的慕濡之情呢?
阿翁抱着他给他讲霍去病封狼居胥,给他讲窦冠军勒石燕然,也给他讲秦始皇‘挥剑决浮云,一统灭六国’的情景尚且历历在目,自己现在亦如霍去病、窦冠军、秦始皇一般手执数万雄兵,可惜阿翁呢?阿翁却再也见不到了。
曹操痛哭半晌,蓦地一声大喝,从地上霍然站起,腰中宝剑出鞘一剑劈在案桌上,咬牙切齿的骂道:“陶谦纵兵杀我阿翁,此仇不共戴天!本将军今日便悉起大军洗荡徐州,方雪我恨!”
程昱面上同样亦有了几分哀色,他只是想让老太尉因病在徐州休息一段时间,却不知事情的发展竟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看着暴怒悲绝的曹操,程昱叹了一口气:“主公,老太尉之仇我等必当报之。但是…但是我等若是立即挥军杀向徐州,这里又将如何处置?还有雒阳之事又该如何与王德玉交待?”
“交待?要什么交待?本将军报父仇又需要向谁交待!”曹操早已出离愤怒,朝着程昱就是一通怒斥。
“主公不可!”钟繇亦上前深鞠了一躬,谏道,“为将者当先治其心。雷霆震于前而色不改,疾电闪于后而木不顺,方可稳大局以制利害,待敌也。
此去徐州辗转千里,需经潼关、弘农甚至雒阳、荥阳等地,俱在王德玉下辖州郡。先是时,我军于郑县静驻半月按兵不动,与王德玉已屡有争议,如今却又尽起于郑县经其州郡,王德玉焉能不疑?
而且,王德玉一旦知晓雒阳之事,又岂会善罢甘休?还请主公务必致信一封阐明尊翁事由,以便王德玉能够顾及主公一片孝心,沿途少些阻碍能够尽早赶至徐州!”
曹操迟疑了一下,却又听满宠言道:“若是王德玉因雒阳之事震怒于主公,元常又当如何?”
“莫若以吕布牵制王黎,公等以为如何?”钟繇还未回话,程昱已上前道。
“如何牵制?”
程昱朝曹操鞠了一躬,面向众人说道:“天下虽然纷争,然英雄者,主公、袁绍、孙坚以及王黎数人而已。袁绍深陷冀州泥潭,孙坚胶着荆州之地。
如今唯有这王黎大势已成,若是任其击败吕布占据长安,两京俱握,整个司州甚至并州连成一片,即可有西凉之铁骑,也有长安雒阳之便利,二帝也在其手中,兵锋所指,天下莫可与其抗敌者!
主公固然需要为父报仇,但我等若是就此离去,主公大仇得报之后又怎么窥伺天下?依昱之计,我等当遣使者分别前往蒲坂津王黎和长安吕布两处。
王黎处则挑明老太尉一事,那王黎虚伪仁义的名声在外,想必会顾及羽翼不至于太为难我等。而吕布一处,则务必保守秘密,只言愿与吕布携手共抗王黎,吕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必然尽起长安之兵与我等会猎蒲坂津。
如此一来,一旦吕布与王黎战事一起,我军既可从郑县从容脱身,亦可杀王黎一个回马枪,将王黎打伤打残,为主公异日征战天下赢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