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起来!”见张允不敢顶嘴,刘表心中的怒气渐消,朝张允抬了抬手问道,“本州问你,你昨夜可曾遣兵将接手黄忠父子?”
张允想了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舅父,昨夜甥儿一直在军中,并不曾派人前去接管黄忠。甥儿知道那是磐表兄派人亲自看押的,不敢越权。只是想着那老黄忠武艺高绝,甥儿放心不下,才让巡逻的兵士往那关押黄忠的地方去走了一遭!”
“你是说,你在巡逻之前并没有派人前去接手黄忠?”
“没有!”
听着张允斩钉截铁的回答,刘表心中疑惑陡生,转向刘磐。
却见刘磐已经跨了一步走上堂前:“我那亲卫亲眼看见你麾下的一名校尉和司马前来接管,甚至那校尉、司马还和我那亲卫起了一些冲突,张允你可敢狡辩?”
“可有将令?”
“当然有,否则我那亲卫怎敢放心!而且交接之时,恰逢异度先生从江边散心回来,异度先生亦可以作证!”
此事还牵扯上了蒯越?
刘表心中一惊,朝那亲卫低语了数句,亲卫转身而出,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蒯越才随着那亲卫姗姗而来。
“主公,你这么急迫的唤我,出了何事?可是那孙坚贼子又派人前来攻城?”蒯越朝刘表拱了拱手,却见刘磐和张允站在堂下,顿时大惊失色,“你二人不会是把那黄汉升暗地里给害了吧,找我前来填坑吧?”
“先生说哪里话?末将怎敢私下斩杀我军中大将呢?”刘磐硬着头皮上前行了一个军礼。
张允也诺诺的答道:“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张允这几日一直都在军中,连黄中郎将都没有见过,又怎么来的暗地杀害于他呢?”
“那你等不在军中,来此作甚?”蒯越点了点头,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眼皮一眨,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说谎,今日我从江边回来之时,明明见到你军中的校尉前去收管黄汉升,你怎么会没有见过他?”
呃?
刘表一阵愕然,张允却是吃吃的看着蒯越:“异度先生,张某…确实不曾派遣什么狗屎校尉去收押…黄忠啊!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蒯越朝刘表施了一礼,款款说道:“主公,今日蒯某携带家眷前往江边赏景,回来时路过一个三岔路口,恰好看见两军对峙。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张都督麾下的校尉前去接管黄忠,与张都尉麾下的健儿起了冲突。
那校尉和司马二人,看着似曾有些面生,但他们的令牌确实是襄阳?水军的令牌无疑。因此蒯某就将双方各呵斥了一番,见双方不再动武便回了城中。”
“张允,你还有何话可说?”刘表狠狠的怒喝一声,一脚踢翻身前的杌凳,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张允满脸怒色。
“舅父,甥儿冤枉那,那二人并不是甥儿派遣的人哪!”张允满脸死灰的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蓦地脑海中一亮,连滚带爬的滚到蒯越身前,“异度先生,你说那二人不曾见过?”
蒯越想了想:“看着有些面生,确实不曾见过!”
张允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朝刘表鞠了一躬:“舅父,异度先生乃是荆湘风流,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数日前异度先生曾来过我军中,我帐下知名的校尉和司马都和先生打过照面。
甥儿以为,若是异度先生也觉得此二人面生的话,甥儿敢肯定,那二人就一定不是甥儿帐下的勇士。反而,极有可能是黄忠的亲信健儿冒充的,不然如何解释黄忠父子竟然一起失踪呢!”
蒯越点了点头:“是有这种可能,但那令牌却是真的!”
听见蒯越也赞同自己的说法,张允如听天籁之音一般整个人从头酥到脚,急忙上前请罪道:“主公,可能是末将麾下的勇士将令牌遗失了罢了。末将甘愿领罪,明日末将就严整大营,必不敢致此类事件再发生!”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说黄汉升父子失踪了?”张允一脸的喜意,蒯越却是脸色顿变,不悦的看着刘表,“主公,这黄汉升之罪本来就有些莫须有的味道,如今交由刘都尉负责看管,却活生生的把人给弄丢了。
主公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这黄汉升之事已经在我荆州吵了数日,才刚刚稳定下来,如今又发生此类事件,只怕我兄长和傅公悌他们明天会认为是刘都尉他们私下将黄汉升给暗害了,到时候这荆州的州郡大堂上又将吵翻天了!”
刘表尴尬的向蒯越解释了几句,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希冀:“异度,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本州自会理会。不过现在情况都已经发生了,你觉得眼下当如何是好?”
“主公,这还能如何?立即下令张都督和刘都尉严厉追查此事,希望在天亮之前还来得及吧!”
蒯越看着刘表,狠狠的叹了口气,心中却有一种傲然升起,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那鲜衣怒马,纵死犹闻侠骨香的青葱岁月,大有翻云覆雨,将荆州玩弄于鼓掌间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