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果然经不得诱惑,也经不得起任何的考验!
维新帝一道诏令,不过区区几个字,却如同草原儿郎手中的弯刀,瞬间就割亮了朗朗晴空下的每一个角落里的黑暗。
弯刀很锋利,也很残忍。
一刀落下,血糊糊的面皮撕裂,诸侯罩在身上的那袭仁义的外衣落下,露出他们暗藏胸中的狼子野心和狠绝无耻。
复起一刀,天下风云再起。关洛、中原、江东无数的金戈铁马艨艟战舰践踏起漫天的黄沙碧水奔向中原。
豫州的曹操和刘备已经收起投向对方的那道饱含厌恶、仇恨甚至狠毒的目光,好似一对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相互欣赏和关切着,甚至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大被同眠。
江东猛虎孙坚率领族中子弟孙策、孙权、孙静等人将王黎的画像高置堂上,狠狠的磕了几个头,转身踏上战舰,向适才叩谢过的救命恩人驶去,胸怀激烈,满腔豪情。
张鲁与仇人开始刘璋谈笑风生,袁绍重新联系起昔日最厌恶的兄弟袁术的帐下大将,雒阳深宫中的永安帝和灵思皇太后则去了一趟太庙,并在先帝的灵位前烧了一炷香。
凉州却依旧宁静,一切如旧。
马儿还在原野中吃草,牧人还在荒原上放牧,看上去整个凉州宛如天上的明月边关的春风,平和,安宁。
武威郡,姑臧城衙们中。
“阿翁,该有决断了!”马超大步走入衙中,接过亲卫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又将虎头湛金枪抛向一旁,朝堂上的马腾行了一大礼,“此事已经拖了些许天,阿翁,我们不能再等了。
王德玉深陷冀州的泥潭里,维新帝一纸诏令群雄纷纷响应,曹孟德、刘玄德和孙文台以及刘景升等人已经开始进军,王德玉挡无可挡,此时正是我马家重塑当年先祖雄风的时刻,还请阿翁切莫犹豫不决!”
马腾看着马超,眼中带着迟疑:“孟起,你、铁儿和休儿都是我马家的好男儿,自当决战沙场建立千秋不世之功,你们有此豪情为父深感欣慰。
但是,云禄毕竟是为父最疼爱的女儿,而且她现在已经身怀六甲即将临产。你敢保证为父的大旗一扯,王德玉不会那你妹子和她肚里的孩儿威胁为父吗?”
“身为马家儿女,自然该有先祖遗留下来的血性,同样也该有先祖一样的担当,军国大事岂能因一儿女之情就轻易放弃呢?”马超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而且云禄虽是我马家女儿,却也是子龙之妻。赵子龙从黄巾起事之初便一直追随王德玉,如今也有十余年。王德玉一向倚为心腹,又怎敢做此下作之事,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马腾不得不承认马超言之有理,对自己这个只知争勇斗狠智谋不足的儿子倒也多了几分激赏,略略思索片刻,指着案椅上的地图向马超考较道。
“即便王德玉不以你妹子为挟,但不管我们是想要入关抢得天下争斗的先机,还是想独霸西凉,这长安城仿佛大山一样横亘在关中,一定是要捏在手中的。
然而,长安城如今却在王德玉手中,你当知道王德玉帐下的将领校既善攻也善守,当年董卓的西凉兵和吕布的并州军都没有一丝办法。现在更是由皇甫将军亲自坐镇长安,你可有什么办法?”
马超拍了拍腰中的宝剑,朗声长笑:“阿翁何必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皇甫将军的大名的确也曾威震过西凉,但那终究不过是十余年前的事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依靠王德玉老丈人的身份才当上这雍州一把手的。阿翁,你说这样的人,我马家军还不敢与之一搏吗?
更何况,这西凉也不止我马家军一处兵力,如果孩儿没有猜错的话,韩文约和宋建的大军恐怕早就在枹罕厉兵秣马了吧。阿翁,如果我们与韩文约联手,皇甫老儿又拿什么来与我们争斗呢?”
超儿今日竟然不与自己谈武艺而开始有勇有谋了,这实在是我马家的幸事。
有此麟儿,足慰平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