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邈心如刀绞,恶狠狠的从口中吐出一句话,手中的长刀猛然高举,一拍战马便向韩荀冲了过去。
“杀!”
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
张邈每吐出一个字,眼泪就下滑一颗。而他身后的亲兵心中同样也跟着颤抖一下,百十名亲卫纵马驰骋,环首刀高高扬起,战马在他们的胯下昂首长啸,仿佛一辆辆奔驰的铁甲战车,在场中滚滚而过。
哼!刚才还想着放你一马,现在你却想以多欺少,欺侮我臧洪的兄弟,你还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臧洪冷哼一声,心中的怒意渐起,长刀霍然一挥,麾下的亲兵同样扑向对方。两股洪流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势,宛如大陆泽中突发的打水卷向岸边一样。
惨叫声、金戈声、悲鸣声以及纷纷扰扰的厮杀声混在一起。无数的刀剑、戈矛和枪棒在空中交织翻腾,时不时地有鲜血、残肢和断剑飞上天空,再渐渐的跌落下来,砸起漫天的尘土。
张邈深处战场中心,躲在战乱的缝隙中像一匹饿狼般凶狠盯着韩荀。他的眼中已经燃起复仇的烈火,却不知道在远处同样还有一匹野狼也在盯着他。
“张孟卓,受死吧!”
一声长啸,张邈猛然一惊抬起头来,眸子里一片银光掠过,一把八尺长短的明月刀映入眼帘。
不知道何时,臧洪已经悄悄来到他的眼前,手中的长刀已然高高举起,宛如一轮腾空的明月,霎时间就将这片旌旗乱窜、战火纷纷的血巷照亮。
张邈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就被臧洪一刀砍在了脖颈上,刀落血出,飞起偌大的一颗人头。
战场上一片哗然,紧接着就是一片安静。
张邈死了!
那个追随维新帝数年的大汉名士,就这样死了,死在了与自己惺惺相惜的昔日袍泽的手中。
看着张邈血染沙场,众人开始萌生去意,袁尚的心也开始惊惧起来。
对于刘翊的死他或许还没有什么触动,毕竟那只是军中的一员不起眼的副将,但是张邈的死却给他敲响了警钟。
战场上不管是士兵、小校、副将还是大将,死亡的机会可能同样均等。如果他再不离开,或许稍等片刻他也会像张邈一样,成为染红袁谭旗帜的功勋。
“撤!”
袁尚急急的将长枪一荡,双腿猛然一夹落荒而逃,血巷中顿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鸣钲之声。
数千名儿郎也跟在袁尚的屁股后哭喊着追了过去,却还留下张邈麾下的百十名亲卫站在原处,静静的盯着韩荀和臧洪。他们擎着武器,眼中带着泪,带着血,也带着无穷的仇恨,仿佛狼王战死后留下的一群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