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白眊兵随着刘备离开新息直奔羊头峪,沿途除了站岗放哨之外并无他事,恰恰又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张辽和黄忠的视线,此时已经远离青龙山脉,早已放松了警惕。
陡然见到一只利箭将屯长射杀在地,而徐盛和主公又去了前方密林中,众人一时间竟然慌了手脚,还不及组织防线便听得前方峪口外蹄声隆隆,大地在脚下剧烈的抖动起来。
极目视之,只见战马长嘶,人群涌动,三五千骑士高举长枪短刃旌旗大纛从峪口杀了过来。
紧接着,一道光华在众人面前一亮,前方的人群哗然分开,一员老将从里面窜了出来,长髯飘飘,战马长啸,掌中的血饮刀一闪即逝,站在最前方的那名什长但觉喉咙一痛,眼中一片猩红,头颅就已经离开了他的脖颈,来到半空之中。
“防守!”
来人非友,来人是敌!
众人大惊,另一名什长挺身而出,一声大喝,众人纷纷抽出刀盾,将刀盾护在身前,调整自己的站位,呈两排站在谷中,牢牢的挡在黄忠他们前进的路上。
他们的狠狠的瞪着黄忠以及他麾下的健儿们,双眼如同刚才那死在血饮刀的什长一样猩红,眸子里的杀气犹如已经在昆仑山傲立了千年的冰山一样寒冷。
这是一支见过血的队伍!
这也是曾追随过刘备南征北战的白眊兵!
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的骨气和热血。面对着十倍甚至数十倍与己的强敌,没有一个人退缩,狭路相逢勇者胜,纵然敌众我寡,纵使身陷重围,他们依然敢于亮剑。
“箭!”
黄忠淡淡一笑,缰绳一提,策马绕开白眊兵的外围,张弓再是一搭,利箭直窜云霄擦着一只大雁的翅膀飞入云层更深处,大雁吓得呱呱乱叫,仓促间只顾的将双翅乱七八糟的扇动,差点就从空中掉了下来。
可惜,大雁表错了情,那支箭并不是要大雁的命,那支箭只是黄忠的传令箭。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黄忠手下并没有千军万马,但是那穿云箭的麾下却有三五千名小弟。
穿云箭刚起时,马安、牛魏就已经接到了命令,将士们纷纷搭箭上弦。而等到穿云箭擦着大雁穿过云霄时,将士们手中的弓弦已经绷入圆月。
忽然间,穿云箭从云中突然直下,仿佛流星坠地一般刺破云层重现众人的视线。精光在将士们的眼中一闪,便听见场中“嗡”的一声,数千支利箭离弦而出,紧紧的追随在穿云箭身后,铺天盖地的向那百十名白眊兵扑了过去。
落箭如林!
落箭如雨!
落箭如瀑!
哪怕白眊兵手中还有盾牌,还有刀剑,但神箭手黄忠的部队岂是吃素的?
三千支利箭齐齐聚集在他们的头顶,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没有一点点的空隙,你让白眊兵如何能躲?惨叫声此起彼伏,透骨声连绵不断。血水从他们的身上涌了出来,渐渐的汇聚在脚下,汇聚成一条红色的河流。
一场箭雨过后,黄忠重新纵马回到场中,打量着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的尸骸以及依旧撑着一口气站在尸骸中浑身长满了箭支的什长。
什长双目圆瞪,紧紧的盯着黄忠眼中满是疑惑,仿佛在质问黄忠:我和你讲血性的时候,为何你却要和我耍流氓?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老夫既然有多种选择,又何需和你们白刃相搏徒增将士们的伤亡呢?”黄忠悠悠一叹,仿佛读懂了什长的眼神,朝什长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然后大手一挥喝道,“大耳贼和徐文向就在附近,给我搜!”
言出法随,将士们兵分多路直扑峪口四周。
什长看着马安和牛魏等人弃马入林,心神一震,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薄而出,身体一软颓然栽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一丝气息。
……
“主公快走!他们已经搜过来了!”
密林中,刘备和五名白眊兵还在看着谷口倒下去的兄弟,他们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他们的愤恨已经写在脸上,他们早已睚眦欲裂,恨不得能够立即杀出去给兄弟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