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德,前番你趁王某不在豫州之时,暗地里袭取弋阳、新息搅动风云,接着又暗杀朝廷天使意欲栽赃陷害,妄图趁乱瓜分中原,这些事本将军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不提。
但不管怎么说,你终究也算得上是高祖遗脉,为何你今日却要倒行逆施,以武力挟持我两县百姓,随你远赴荆州同受离乡之苦饥寒之害?本将军问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放屁!”刘备还未答话,张飞便已跳了出来,“我家兄长乃是当今皇叔,仁义之名遍布天下,此处百姓皆心慕我家兄长不愿屈服于你的残暴和淫威之下,自愿追随我家兄长,何来强迫之说?王德玉,你少特么的颠倒是非黑白满嘴喷粪!”
王黎并不生气,淡淡一笑:“张黑子,你和你兄长曾经借住过王某的清河,而你亦曾在王某帐下效力过些许时日,王某不怪罪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但是王某的为人你却比谁都清楚。
你既然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说百姓皆为自愿,王某也不与你争辩,要不你就让你家兄长前来对质,要不就干脆挑一些老百姓出来问上一问,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愿意随你们流落他乡?”
自家事自家知,张飞虽然不是很明白诸葛亮的计策,但是就老百姓所谓自愿一事,他却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只不过想着大丈夫不拘小节,为了天下为了兄长,而老百姓们也只是从豫州迁到荆州换一个地方继续讨生活,又不是要了他们的性命,因此一直以来却也没有多说。
经王黎一问,张飞顿时哑然,一张脸红如关公,关平却纵马上前破口大骂:“王德玉,你少特么的在老子面前装圣人,我家伯父又不曾亏待百姓,他们自愿追随,与你何干?废话少说,王德玉纳命来,老子今天要活劈了你替我父亲复仇!”
关平的声音慷慨激昂,刘备却听得是心肝乱颤,唯恐王黎真的大手一挥万军齐出,自己这个侄儿、三弟以及他和他的梦想就彻底的交待在这里了。
幸而,王黎并非刘备,关平的话落到他的耳中不过只是见某人放了一个响屁闻了一道声响,他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刘玄德,本将军代天子巡授天下,见不得百姓受苦,也见不得百姓流离失所。
念着往日的情义,今日之事本将军依然可以不做计较,本将军再给你一份薄面,如果你不再挟持百姓,本将军给你三个时辰,任你自由前往各地。否则,五马分尸的大刑便为你设!”
言语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刘备仿佛被人当众脱了裤子一般,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内心如同沸水一样的煎熬,猛然听得诸葛亮远远嘀咕了一句“韩信昔日亦曾受过胯下之辱”,顿时一震,抬起头来看着王黎青筋暴涨:“你说得可算数?”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王某以信誉作保,若是你刘玄德就此离去,王某三个时辰之内绝不追击!”王黎蔑视的看了刘备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好,希望你前将军依然还是那个一诺千金之人!将士们,且随本州离开此地!”刘备心一狠,朝众人一声高喝,与张飞等人率先向山坳一侧奔了过去。
……
“主公,真的就让他们离开吗?”甘宁看着山坳后再无刘备等人的踪迹面露不甘,“这么好的机会难道就此白白的放过,这也太便宜了大耳贼那小人吧!”
“木犹如此人何以堪?十数万生灵岂能因我而遭此大难?”王黎拍了拍甘宁的肩膀,颔了颔首,“放心吧,这刘备不过是我主动放出去的,难道他还能蹦出我的手板心?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将百姓们安置妥当再说吧!”
甘宁一怔,郭嘉已经长笑着来到他的身边:“刘备附于韩馥而韩馥亡,寄寓陶谦而徐州陷,如今让他去荆州,也不过只是借一借他这个坑主的风格,让他先去给主公探一探路罢了!”
言罢,上前一步与王黎站在一起,静静的欣赏着天边的景色。
不知何时,秋雨已经停了下来,一轮红日从云头中冒了出来,和煦的阳光扫在身上,暖呼呼的,云层一茬接着一茬平铺在天际,仿佛大草原上吃草的群羊。
二人相视而笑: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