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混哲否,孽芽出萧墙。兄弟相啖食,同气成豺狼。”这是明朝的开国功臣刘伯温在《煌煌京洛行》的一句话。
虽然,在全诗中提到的只是京洛之地和前朝历史,但是这刘伯温果然不愧是号称“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的奇人异士,前期的一首诗句竟然将明朝开国年间之事也囊括了进去。
正所谓“兄弟相啖食,同气成豺狼”,朱元璋建立大明以后大开杀戒,京师人头滚滚,昔日的袍泽纷纷成为了其刀下的亡魂。
胡惟庸、蓝玉、李善长、周德兴、汪广洋、朱寿、宋濂、王弼和傅友德等一大批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功臣先后因为所谓的谋反案下狱的下狱,病退的病退,砍头的砍头,最终导致“元功宿将,相继尽矣”,后来的靖难之役朝廷再无可派之将。
此刻的荆州,虽然还远没有看到兄弟相啖食的苗头,但是孽芽出萧墙的场景却已经不远了。
刘表一眨眼,诸葛亮秒懂,当下也不再赘述如何解决荆州现在的困境。
毕竟,他给刘表开具的药方是“外接强援、内安州郡”八字方针。而他仅仅说了孙坚、曹操、陈留郡王、吕布以及张鲁等人,显而易见,这些人都只能算作“外接”,而非“内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表饮了一会,酒已上头,眯起眼似在云里雾里,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看着场中的文臣武将,努力的从案椅上撑起来,脚下猛地一滑,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堂中。
“主公醉了,诸君早点散去吧!”一声长喝,一名文士从郡衙外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朝蔡瑁、蔡和和蒯良、刘先以及刘备等人挥了挥手,一把搀起刘表就欲向郡衙后的厢房走去。
蔡瑁等一干武将瞧了瞧来人,脸上现出悻悻之色,蒯良和刘先等人同样也是面带愧色,纷纷向来人抱了抱拳,又朝刘表行了一礼离开了郡衙。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表一向倚为心腹的荆湘第一风流人物蒯越蒯异度。
“此事都赖愚弟一时高兴没有节制,连累兄长酩酊大醉,愚弟惶恐,愿在兄长榻前伺候一夜!”倒是刘备并未随众人离开,而是向诸葛亮打了一个眼色,扶在了刘表的另一侧。
荆州诸将渐渐散去,张飞、关兴同样回到客栈,堂下只剩下刘表、蒯越、刘备和诸葛亮四人。
刘表轻轻的拍了拍蒯越的手,站起来重新走到堂中的案椅上坐下,眼中一片清明,再无半分惺忪之意,哪里还像刚才那个烂醉如泥稀里糊涂的刘荆州?
刘表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坐下,倒了一盏茶递给蒯越:“豫州近况都打听好了?”
“属下幸不辱使命,六安战况悉以知之。昨日王德玉突然挥师东进,亲率数万大军兵临六安城下,赵云、黄忠、文丑和太史慈等人皆随列在左右。”蒯越颔了颔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只是眼中略略有些苦涩。
“王黎兵势汹汹气焰滔滔,孙坚一时不敌只得狼狈而逃,恐怕他们此刻已经出了豫州之境。而陆季宁因为那陆逊之故,将整个六安悉数交到了王黎的手中,整个豫州除了谯郡之外,全部已经改旗易帜!”
“哐!”
一声脆响,刘备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一缕惊骇之色在眼底稍纵即逝。
“玄德勿需担忧,愚兄早已料到今日之局面,否则也不会让异度专门安排人员打听豫州的消息了!”刘表微微皱了皱眉,向刘备解释了一句。
刘备心中一时郝然,他骤然听见王黎已破孙坚大军的消息,竟然吓得仓皇失措,却忘记了刘表此人乃是诸侯之中赫赫有名的自守有余而进取不足的自守之贼。
以刘表的作风,他又怎么会忘记自己身侧的强邻呢?
刘备正欲说话掩盖两句,诸葛亮轻轻在咳了一声,向刘表抱了抱拳问道:“孙坚溃逃,曹操远遁,王黎兵锋正盛,有如此强邻在侧,不知明公作何打算?”
显然,诸葛亮知道了刘表的意思,口中的“荆州”已经改口称之为“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