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蔡和的一个服软,张飞和关平心中心心念念的马车终于粉墨登场;后一刻,一声爆炸,却让他们俩麾下的前锋营陷入到绝境。
万众瞩目的马车冲出一排排炽热的火浪,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巨响四分五裂,破碎开来。
浓烟拔地而起,犹若沙漠中那排山倒海的沙尘暴,一束束猩红的火焰却如黄泉两侧带着血的彼岸花一般在秋雨中妖艳绽放。
凄厉的尖叫声开始响起。
前锋营的将士们亦像爆炸中产生的碎片一般向四周飞射。
不同的是,碎片飞向天空,将士们倒在地上。相同的却是,他们都曾在无边的烟花中发出无力的呻吟。
张飞和关平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他们此刻都和宋朝那位着名的日断阳夜断阴的开封府尹仿佛,整个人乌漆嘛黑的。乌黑的眼,乌黑的嘴,乌黑的脸庞以及乌黑的心。
刚才张飞从马车的车辙中已经瞧出来了一些门道,一个革带移孔瘦骨嶙峋的老人加上一副木材打造的马车能有多重呢?虽然他没有算过或者说也算不出来,但是他知道即便这二者组合在一起也绝对不能够将路面压出两道如沟壑一般的深槽。
所以,他福至心灵的喊了一声。
所以,他和关平能够及时的躲开马车爆炸所产生的铁屑、箭簇以及碎片。
不过,此刻逃出生天的张飞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马车的破绽,他恨自己反应迟钝,他更恨前面那个装傻充愣的怕死鬼蔡和。
张飞面沉如水,手中的丈八蛇矛开始凝聚战意。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从马背上高高一跃,仿佛草原上控腾飞的鹰隼一样跳在空中,紧接着丈八蛇矛猛地向后一缩再向前一刺,一道白练已经飞了出来。
丈八蛇矛本就是张飞的惯用之物,多年来的征战,丈八蛇矛饱饮敌人的鲜血,似乎早已经与他建立了一种心心相印、人天合一的关系,这一缩一刺之间大有文章。
银色的长矛从张飞手中骤然弹出,瞬间就刺破了他身前熊熊的火焰,刺破了半空飘舞的秋雨,刺破了林中刮起的秋风,然后亦跟着化身为一缕带着杀气的寒风,闪电般的直刺蔡和的颜面。
“哈哈,张黑子,你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眼见长矛迎面而来,蔡和一声长啸,忽然在马背上一拍,从后背抽出两把双甲刀猛地斫向身前的那点寒芒。
“当!”
一声巨响,三把兵刃在空中猛然相撞,无数的寒星变成道道残影,伴随着令人可怖的撞击声撞破了众人眼前的这片风雨,仿佛真正的流星一样落了下来,然后无影无踪。
张飞的前行脚步微微一阻,蔡和却在马上连退了三五步,张飞眉毛一挑,长矛直指蔡和:“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本将军面前不敢露出本来面目?”
“为何本将军就不能是蔡和?”蔡和大喝一声夹住马背,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缓缓的停在阵前,淡淡的看着张飞。
张飞嘲讽似的抬头瞧了瞧荆州方向,撇了撇嘴冷笑道:“蔡和若是真有阁下这般本事的话,刘荆州又怎会一直龟缩在襄阳而不敢出?更何况,荆州蔡家在世人眼中的确不错,但是在张某眼中也终究不过是区区的废物之家!”
废物之家难出贤人,阁下既然不是废物,当然就不是蔡和!
这话张飞并没有说出口,毕竟张三爷的傲气和他的鲁莽、勇猛以及矛法都是天下闻名的。
但“蔡和”显然已明白其意,手中微微一顿,将那块只露出双眼的面罩拉到脖颈,朝张飞颔了颔首:“在下大汉前将军麾下水军都督甘宁甘兴霸是也,奉主公将令护送使团返豫!”
“原来你便是那水鬼头锦帆贼,果然是名不虚传!”张飞眼若铜铃,瞪着甘宁看了一看又扫向使团两侧的荆州勇士说道,“既然蔡和不是蔡和,那么荆州军想必也不是荆州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