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摇了摇头说道:“战乱之初,主公就曾立志:存华夏之元气,开天下之太平。因而,当初属下、奉孝以及子龙他们在与主公讨论和制定荆州攻略的时候便是按照这个策略统筹的。贾某又怎会要求主公立即出兵呢?”
“那你为何刚才会面露出几许迟疑及不忍?你贾文和可是有名的蔫坏,这个表情实在是让我吃惊哪!”
王黎调侃了一句让贾诩哭笑不得,不过,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些许的不安。
沉默了片刻,贾诩终于还是打破了场中的安静:“主公,你可还记得张鸿安此人?”
“鸿安她怎么了?”王黎还没有想起此人是谁,郭嘉却已跳将起来直接冲到贾诩身旁,言语中也没有了往日的那些客气,“贾老蔫,快告诉我,张鸿安她怎么了?”
见郭嘉的动作有些反常,王黎这才回想起来。
原来,贾诩说的张鸿安便是那个独眼独耳独臂的奇女子,已故徐县县令的遗孀,郭奉孝的故友以及自己麾下豫州谛听堂的堂主张红岸。
贾诩叹息了一声:“当初在飞鹰谷之时,主公本来是可以将大耳贼一举歼灭于彼的,但是因为谛听堂中叛徒的出卖,结果被大耳贼和诸葛亮二人利用了一招假火之计逃出生天。
后来,经豫州谛听堂查明,这个叛徒正是张鸿安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张铁牛。想当初,张鸿安一家数口皆因大耳贼和曹阿瞒争锋而亡故,家中便只剩下了她和这个从小由她亲手带大的弟弟。
查明因张铁牛背叛了主公致使大耳贼逃之夭夭,张鸿安拎了几壶酒在已故徐县县令的坟前枯坐了一日一夜,然后便给上了一封书信,消失的无影无踪!”
郭嘉一愣:“消失了?莫非她是打算孤身前往荆州去处置她那个唯一的弟弟?”
“确实如此,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何知道张铁牛背叛之后一系列不寻常的行为了!”贾诩点了点头,接着神色微微一黯,“可惜的是,经过数天的搜寻,谛听堂也未在邓县的方向发现她的踪迹,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
堂中安静了下来。
郭嘉和贾诩目露不忍,而王黎却觉得一股悲愤和凄凉的气息充满胸膛,在他的脑海中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月圆之夜,荒丘孤岭。
张鸿安拄着拐棍睁着一只眼,身上挂着几壶好酒缓缓的来到岭上那四座孤零零的坟前。
丘上并没有其他的坟墓,也没有其他的活人,只有张鸿安一个半死之人。
张鸿安将身上的酒壶悉数取下,一壶一壶的倒在自己的丈夫和子女的坟前,与他们细细的述说着这个悲惨的世界,也述说着自己从小带大的亲弟弟抛弃了全家人的深仇大恨认贼作父。
甚至,最后她还在丈夫的墓前发下毒誓,要将这个忘恩负义的亲弟弟她张家最后的一根独苗亲手杀死,然后在自责、伤心、痛苦以及绝望中自戕于地,给自己的生命画上一道残缺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