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夜色深沉,城门内火炬斑斑。
在百十把火炬的照耀下,城门口那简陋的用青石铺就的甬道也反射出温暖的红色,在关下一众骑兵的眼中,倒是和皇宫内丹陛下的地毯一般无二,虽然众人之中有很多人连皇宫长什么样都不曾见过,却也并不妨碍他们意·淫。
当然,这些人当中也包括了公孙康。
公孙康含着金钥匙出生于辽东的公孙世家,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的父亲辽东王以及一个顶着“皇帝”虚名的陈留郡王,他这辈子甚至上辈子都没有踏足过雒阳。
众人很是激动,而公孙康的兴奋中却多了几分忐忑。
虽然他一直便希望李儒的浑水摸鱼之计能够成功,虽然他很想一举拿下临渝关替父王报仇,但是当光明的火焰在他眼前突然绽放之时,他还是有些懵圈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竟然会真的按照李儒编写的脚本进行,也没有想到名满天下的高顺旗下副将和校尉们的脑袋居然比榆木疙瘩还蠢笨,单凭他手中的一枚令牌以及他舌绽莲花的谎言,临渝关的大门就这样在他们的视线中缓缓的打开。
不过,情绪这东西有点像是天边的流星或者是平地而起的龙卷风,来得快,去得更快。
很快的,公孙康就调整好了心态,要想得到虎子总要先入虎穴吧?轻轻的咳了一声,公孙康强压住心中的忐忑和兴奋,朝身后的骑兵摆了摆手:“入城!”
两千名骑兵立时压低自己的声音,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做好随时冲锋的准备,胯下的战马却慢慢的向关前移动。
草原骑兵的铁蹄声越来越近了。
临渝关的大门也越来越近了。
听着耳边的隆隆滚雷,看着前方一马平川的甬道,公孙康嘴角挂着一丝狞笑,猛地坐起身子,手中的长刀狠狠的向前一劈,一声怒喝响遍三军。
“攻城!”
一瞬间,两千余骑兵便如两千支弹簧从马背上弹了起来。
他们挥舞着弯刀,怒啸着,呐喊着,嘶吼着,将心中掩藏已久的恶魔彻底的给释放出来。两千名勇士与两千只战马恍若滔滔不绝的黄河一般径直的冲向临渝关,排山倒海,气势惊人。
然而,公孙康和并州铁骑那不可抵挡的架势并没有吓到城头上的校尉,也没有吓到那些依靠在墙体上的普通士兵,或许他们也觉得友军的到来能够让他们多一层保护,他们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了一丝丝胜利的微笑。
直到公孙康和一半的并州铁骑进入到甬道中时,直到他们看见一员头戴束发金冠身穿唐猊甲的大将手执一杆方天画戟骑着赤兔宝马领着百十名勇士从树林中现出身形之时,他们的微笑才终于变成了狞笑。
“关门!”
手中的令旗骤然落下,早已站在绞盘旁的军司马和十余名军中的力士抽出后背的大砍刀,猛然一跃跳上城头然后转过身来在城墙上使劲一踮,化身为万里高空觅食的雄鹰狠绝的扑向绞盘。
“咔嚓!”
“咔…嚓!”
随着军司马与力士们手中的大刀从半空中落下来,婴儿手臂一样粗细的十余股麻绳立时断成两截,饶是还有三五根没有干净利落断掉的绳索也只剩下几缕细若发丝的筋藕断丝连着,却也像春蚕啃噬桑叶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城门的重力之下怦然中断。
“哐当!”
一声巨响,十余吨重的石门从天而降,把公孙康率领的并州铁骑拦腰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