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王摆了摆手,熊熊的火光在眸子中灼灼燃烧:“诸位将军都是与朕从雒阳来到此处的,随行万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则,朕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一直以来并不曾于诸位加官进爵。
本来想着公孙度故去,朕还可以借一借公孙度的大军和地盘东山再起,到时候再同诸位一起返回中原锦衣还乡。可叹那王贼欺人太甚,居然再度兵出辽东,将朕的一盘大棋给彻底打乱,也让诸位的归乡之行再起波折。
朕,恨这王贼不依不饶,也痛恨这城中的百姓首鼠两端,朕给了他们温饱,他们却像狗一样反过来咬朕一口,致使襄平城岌岌可危。为了诸位的身家性命,朕决定了,今日朕便要与襄平城中的百姓共存亡!”
与襄平共存亡,与百姓共存亡。
这话说的他好像是唐玄宗时期镇守雍丘的张巡一般。
可惜,襄平城只是公孙度的老巢,并不是他的襄平城,老百姓也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张巡当年与城偕亡,那是为了大唐的江山不被安禄山染指,为了大唐的百姓不再流离失所,而他陈留郡王说出这话之时却只是为了拉着老百姓一起去死。
这是打算做最后一搏了?
众将士心中猛然一惊,当先便有数人站出来准备劝谏。
陈留郡王脸色狰狞,朝众人甩了甩衣袖说道:“你等勿需多言,朕心意已决,只要能够让你们安然离开辽东,朕哪怕日后下地狱也无妨。当年董仲舒就曾经说过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而先圣孔子也说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朕既然还是这天下之主,那么这城中的刁民就应该知道朕就是他们的君父。他们今日敢在城头与袁尚将军对峙甚至引贼入城,异日他们就敢举着刀剑指着诸位以及朕的脸破口大骂。
朕虽然也很痛心,但是对于这等穷凶极恶无君无父的刁民也绝对不会姑息,绝对不会手软。从现在起,你等火速率领帐下的儿郎将城中的刁民悉数圈禁起来,朕要让王贼和这些刁民看一看这天下的颜色!”
“诺!臣等遵命!”
执金吾和羽林军本来就是陈留郡王的心腹,要与他唱反调的早已被他清理了出去,饶是少有几个有良心之人看着众人点头应是也只好随波逐流,齐齐抱了抱拳奔了出去。
片刻之间,行在外就响起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
“杀!”
几名副将和校尉站在千余名执金吾和羽林军的面前,朝众人挥了挥手,在辽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混的越来越差,早已没了多少盼头的执金吾和羽林军瞬间就打开了他们心中潘多拉的魔盒。
他们骨子里的那种傲慢、残暴以及嗜血骤然释放。一个个目露峥嵘,眼冒绿光,好似草原上的群狼一般的嗷嗷的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奔向襄平城的大街小巷。
襄平城头上的厮杀声被他们的狞笑给打破,襄平城中的街道巷陌和高门小户也仿佛青楼上那不设防的女子一样,敞开着白花花的胸怀,“迎接”着一群恶狼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