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的确有些小觑天下豪杰了,这阎伯敬和荀文若能够坐镇雒阳,确实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不过就算是他们察觉了也无所谓,毕竟我们想的都是一件事情,无非是殊途同归罢了。”
“你说的不错,我们都是为了将这危害江山和百姓的蛀虫悉数驱逐出去而已。”祢衡点了点头,又摇头说道,“不过孝直,祢某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以你之大才,如果能够一心一意辅佐刘璋,想必日后也定能功成名就流芳千古,你又何必一定要趟这趟浑水呢?还要从巴蜀之地千里迢迢赶到雒阳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原来,这位孝直并非他人,正是历史上在定军山施反客为主之计斩了夏侯渊,被刘备视为股肱之臣的法正法孝直。
法正此人善奇谋,顾大局,身受刘备的信任和倚重。明朝重臣何乔新就曾在诗中写道:孝直奇谋世鲜双,君侯共事每包荒。忠勤亦有张枢密,却恨台章诋李纲。
说得有点远了,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
听闻祢衡的疑惑,法正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果法某说自己只是一腔心思天下为公,你一定会认为法某矫情,但实则上,法某之言虽不中却也不远也。
法某本是扶风郿国人,中平二年,凉州大乱,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率领湟中义从胡反叛,整个扶风沦为刀剑之国,过了好几年才渐渐平息下来。
然而,人无百样好,花无百日红。中平六年,先帝驾崩,大将军何进引董贼入朝,董贼祸乱天下,为诸侯所逼重新逃入长安,而郿国再一次陷入到刀山火海之中,直到卫将军夺回长安,凉州才再度复苏。”
法正说的这些祢衡都懂,甚至也知道战乱之中人命贱如狗,但他终究没有亲历过这种人吃人的战争,不能感同身受,只好朝法正投去安慰示的目光。
法正斟了一樽酒一饮而尽,看着祢衡接着说道:“法某无奈,遂于同郡好友孟达前往雍州寻访雍州牧皇甫将军,希望能够得到皇甫将军的认可,以便将一生所学用于凉州的改造之中。
我二人信心满满的赶到长安,恰逢皇甫将军去了武威。坐等二十天,却依然没有见到正主。无奈之下,我二人只好继续南行,到了益州,拜在了刘璋的门下。”
“那刘璋不过守门之犬,就连一个区区的张鲁都无可奈何,你二人怎会前往他处?”祢衡摇了摇头。
法正苦涩一笑:“阴差阳错罢了,当时我二人盘缠用尽,幸得前往益州的同郡商队扶持,才没有饿死,所以自然也只好跟着他们一路南行了。”
祢衡点了点头:“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孟子诚不我欺也!”
这祢衡还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到快饿死的地步,我看你还怎么“于斯人也”?
法正暗自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本来我还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下终于可以在刘璋帐下一展所学了。谁知那刘璋怯懦多疑暗弱无能,只因法某是外乡人,几经磨折才给了法某一个新都县令的职位。
法某在新都县令上一呆就是好几年,虽然治下清明,却依旧不能入得刘璋的法眼。这两年来,因张鲁与卫将军开战整个汉中的粮食入不敷出,而益州的粮价也跟着暴涨,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加入到逃荒的大军。
眼见新都和成都也将陷入到粮荒之中,法某与好友子度、子乔商量后决定弃暗投明前往雒阳一观,甚至还可以在暗中助卫将军一臂之力,早日平定天下,还我大汉百姓一片安宁!”
祢衡悠然长叹,直起身来朝法正深鞠了一躬朗声而言:“千里始足下,高山起微尘。孝直勿忧,祢某虽然不才,却也愿助你一臂之力早日协助卫将军平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