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梆子声从大营深处的帅营里响起,大营周遭的草丛中、灌木里以及营帐内骤然冒出百十杆随风翻飞的大旗。
一支支身披重甲脸沉似水的铁骑踏着铿锵坚定的步伐缓缓的出现在他们的眼中,雄浑高亢的喊杀声杀和怒吼声此伏彼起,数千支利箭和战矛犹如冰雹一般铺天盖地直射下来,将他们的头顶染成一片墨色。
理关的队伍顿时大乱。
这些见惯了江湖仇杀、甚至只是见了几次争水打群架便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鬼吏和鬼卒们哪里见识过战场上真正的厮杀?一场箭雨下来,众人吓得人荒马乱四散逃窜。
“噗嗤、噗嗤!”
利箭破空入骨的声音连绵不绝,不过眨眼的功夫,五斗米教的千人小队就已经报废了三四成,近三百名汉子被战矛和利箭穿过躯干钉在地上,连连哀嚎。
其余的数百人马则抱着脑袋仰仗着昔日的一点功夫左右腾挪,闪避到营门两侧,看着血泊中的兄弟教友们瑟瑟发抖。
还有一些箭支和战矛横七竖八杂乱无章的插在道路上,散发着一丝丝阴诡冰寒的气息,就仿佛鬼卒们此刻跌倒冰窟里的心。
众人胆颤心惊,紧紧的盯着还在战马上的理关,却见那理关早已气绝多时,他的尸体在马背上摇摇晃晃,整个身躯连同战马一起中了十余支箭,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一样,鲜血汩汩的从他的身上流出来。
“咚咚咚!”
正在这时,连珠炮响,强劲的铁蹄踏在大地上,大营深处蓦然转出两支人马,一支银衣银甲,像是一团飘聚半空的云海,一支红袍红马,仿佛一簇扑面而来的烈焰。
两支人马一样的迅猛,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臂使指,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死寂的冷色,落在众人的眼中,就像是被什么洪荒巨兽给盯上了一般,一时之间手背和脖颈上鸡皮疙瘩丛生。
“咚咚咚!”
战鼓再次响起,声音直插霄汉。只见一面大纛向众人的方向一摇,两支军队潮水一般扑到阵前,三五十员将领捧着两员主将停在了他们的前方。
有诗为证:
一簇烈焰忙杀戮,五千健儿布战图。万余精锐似海啸,两员大将谁敢阻。长剑如龙翻巨浪,破空梨花不可数。一曰西凉马云禄,一乃主母姓皇甫。
数万名铁甲战士神色森然,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匍匐在地的一干众人。
皇甫灵儿轻轻摆了摆手,越过大阵纵马上前,眉头微微一皱:“听说你们五斗米教中皆称呼自己的兄弟为鬼卒?”
“是…是的,鬼卒…只是,只是我们教中对普通教众…教众的称呼!”奸令回过头去,见身后一群兄弟死死的盯着自己,顿时冷汗直冒,壮着胆子伏在营门外。
皇甫灵儿轻叱一声,玉手微微一动,宝剑脱鞘而出,如一弯明月从天而降,贴着奸令的头皮插在地上:“选几个机灵一点的人滚回南郑,告诉张鲁,我大军即将压境,如果他还敢负隅顽抗,休怪我等出手伏鬼,让你五斗米教在汉中巴蜀再无立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