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川军校尉和军司马打算亲自出马突破对手防线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他们的“箭头”依然磨平,两支军团之前已经留下来一条猩红色的壕沟。
两千余将士的遗体和他们手中的残刀断剑摆在他们的面前,打成了一条叫做“迟疑”的分界线。
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是的,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不是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焦触麾下的儿郎们爆发出惊天的战力,以不足六百的伤亡硬是活生生的阻挡了他们半个时辰,拼掉了他们近一千三百余名勇士。
校尉和军司马微微一愣神,激斗中的焦触便凭着敏锐的直觉发现了这可能就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
双钩向上一架,架住吴班的长刀,然后趁吴班不注意猛地一脚踢在他的下腹,也不管这一脚是否可令吴班断子绝孙,怒吼一声拔出双钩转身就走:“全军撤退!”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焦触旗下剩余的两千余貔貅将手中的武器向对面的敌人凶悍的一刺,一声咆哮,如翻滚的长江水在瞿塘峡两侧高耸的岩壁上猛烈的一撞,双脚一退,翻身掉头,离开了厮杀的战场。
他们的身后还有千余袍泽和兄弟的遗体,但是他们依然走的义无反顾。
处处青山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战死沙场本来就是战士们的选择,又何必一定要选择什么所谓的风水宝地?更何况,今天你们战死在敌疆,明天我们就敢举起大旗将这里划到我们的国土。
兵如风,旗如龙,焦触领着两千将士旋风一样脱离战场向后飞驰,只看得吴班怒火中烧脸红筋暴,狠狠的踢了校尉一脚,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挥:“给老子追,老子要是今天没有见到焦触那狗贼的脑袋,老子就拿你的脑袋相抵!”
……
川人虽然善于爬山涉水,却终究少了战马的协助,焦触和麾下将士们依靠战马的脚力追上了中军和后军。
“咚咚咚!”
刚刚离开山脚,一阵连珠炮在前方炸响,前方的密林中转出一支军队,数不清的大军如蚁群一样从林间涌了出来,一员大将轻跨战马手提长枪疾驰而来,雷霆般的喝声在众人耳中鸣响。
“前方的狗贼,速速下马投降,否则休怪我张任生吞活剥了你等!”
这下要命了,来者竟然是赵云将军的师兄,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看来焦某今日便要丧身此处了!
焦触心中微微一叹,摇了摇酸痛的手臂,一股悲凉且壮烈的情绪从胸腔中蹦了出来,吴钩一提,厉声喝道:“兄弟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不怕!”
“以身殉国,我等之幸也!”
“有甚害怕,十八年后我等还是一条好汉!”
“好,不怕死便好!”焦触狰狞一笑,马缰猛地一提,吴钩一样径直冲向张任,“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兄弟们,今日本将军若是星陨此地,你们就以张副将为首继续冲杀,如果张副将步了本将军的后尘,那你们就听王校尉之令。今日我们要让川军看一看我大汉铁军的风采!”
“死战!”
“死战!”
将士们高举兵器齐齐怒喝,一道道战意交织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