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还有几位皇子与一些来送行的大臣,此时正在与肃元翊交谈,不远处是侯在一侧,眼眶有些发红的沈清仪。
见到她在此处,苏婉卿并没有感到有什么意外,毕竟连自己的禁足都解了,肃元翊一离开,沈清仪这个执掌翊王府中馈的女主人自然更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禁足。
苏婉卿走下马车,缓步走到沈清仪身边垂眸见礼。
沈清仪的目光直直钉在苏婉卿的脸上,眼中是毫不避讳外人的怨恨,压抑着怒意低声恨恨道:“你这贱人竟还敢出现在此地。”
苏婉卿心下微动,不禁为自己未雨绸缪感到庆幸,很显然,如今沈清仪已将所有的罪责压在了她的身上,若非她想了法子及时从翊王府脱身,后头的日子怕是不单单是难过二字可以形容。
她这么思忖着,面上却是眉眼平和,沉吟了一瞬,缓声道:“王爷忧国忧民,为君分忧不惜深涉险境,妾身自是要来相送的。”
“你!”沈清仪被哽的怒火攻心,眼神一凛,右手微颤似是忍不住想要甩上来。
玉玑察觉不妙,在沈清仪抬手前抢先扯住了她的袖口,摇了摇头:“主子,来日方长,您何苦在这里调教苏侧妃呢。”
说着,她扯了扯唇角,有些挑衅意味的看了苏婉卿一眼。
沈清仪闻言也反应过来了,旋即勾了勾唇,盯着苏婉卿的目光中皆是凌厉,“呵,正是这句来日方长,纵然你能一时躲回你那太尉府,难不成还能彻底逃出我沈清仪的手掌心?你给我记着,一日为妾,终身为妾!这一回倘若王爷出了什么差池,我必要你陪葬!”
苏婉卿不卑不亢,颔首道:“妾身谨记。”
说罢,她退后两步,立在了沈清仪不远处的另一侧。
许是她们这边的动静不大,又或许是众人皆有心事,眼前的人群并没有谁留意到她们的不对,众人与肃元翊把酒话别,几番举杯,几番饮尽。
苏婉卿便也默默的立在原地,目光淡淡落在虚空中。
立了片刻,跟在苏婉卿身后的红芙有些担忧的朝自家主子面上瞧了一眼。
“放心,那些话没有什么要紧。”苏婉卿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缓缓道。
“是。”红芙迟疑着,“那……主子一直紧紧攥着帕子,莫不是……在为王爷担忧?”
苏婉卿一惊,不由感到手上一烫,攥着帕子的手松了开来,下意识的朝那个挺拔傲岸的身影望去,视线中是肃元翊棱角分明的侧颜,与他那一股无法掩盖的冷峻质气。
她担心吗?
苏婉卿想,她的确是担心的吧……但她的这份担心有几分几毫是为了他?她担心的自是他万一遇到什么不测,她会成为丧夫的女子……亦或者担心的是他若有什么意外,她的计划会被全部打乱……
胡思乱想中,肃元翊与众人的谈话已然结束,目光堪堪向着苏婉卿看来。
疏离而又幽深。
幽深中又透着冷漠。
苏婉卿的视线在不经意间与这束目光对上,整个人心下一个大颤,身子便是一僵,不过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复又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