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艾自怜。
却忽视了身边那些温煦的目光。
季霖送我回周航病房,嘱咐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回了值班室休息。
看他离开,我倏然想起,从周航住院后,他似乎每晚都在医院值班。
想及此,我心里没来由一紧。
有些难过,有些伤怀。
为一个念我多年,于我而言却不相熟的陌生人。
周航闭着眼,睫毛却在煽动。
我蠕动唇瓣,小声开口:“哥,你睡了吗?”
周航叹了口气,睁眼,侧目看我。
我笑笑,下地。
走到他病床旁,将脸埋在他胸前,呢喃出声:“哥,我好累啊,刚才季医生跟我告白了,他说许多年前就见过我……”
我讲话说的语无伦次,有一搭没一搭。
我本以为周航不会回话。
不想他却将一双大手覆在我后脑勺上,摩挲了许久,沉声:“一一,每个人心理都有一个结,不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其他某一个人,
这个结,别人解不了,能解开的只有自己。”
说完,周航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轻轻浅浅的笑了笑。
看着周航笑,我晃了神。
忘了有多久,我没有见他这样笑过。
想到今天周航所遭受的耻辱,我敛神的眸底蕴满恨意。
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不久,我半撑起身子,看着周航,噙着唇问:“哥,答应我好好活着好不好?”
周航未回话,回应我的是一阵此起彼伏的鼾声。
我不知他是真的睡着,还是在装睡。
无从考究,我也不敢深究。
一整晚,我辗转难眠。
脑海里季霖的影子徘徊不断。
快要晨曦十分,才勉强入睡。
次日,清晨。
季霖穿着白衣,拎着早餐,出现在病房。
周航接过,自顾自的吃着,俨然没把躺在一侧给他使眼色的我当回事。
“你少吃点?”季霖坐到我床边,像是情侣呓语。
就连跟在他身后查房的医生和小护士,都忍不住抿嘴轻笑。
我一个激灵起身,下地,整了整自己身上褶皱的衣服:“呵呵,不必了季医生,我,我到事务所吃。”
我尴尬笑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仓皇而逃。
在前往事务所的路上,我给米粒打了个电话,让她帮我准备早餐。
挂断电话,将头倚在出租车的靠背上,睡了过去。
抵达事务所后,出租师傅推攘了我好多下才把我唤醒,看着我眼眶处的黑眼圈,开口:“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一天到晚为了什么事业奋斗,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等你们老了,就知道喽!”
我闻言笑了笑,连连应声说是,付了车钱,下了车。
我刚踏入事务所,米粒就端了碗皮蛋瘦肉粥给我递了过来。
指了指我浮肿的眼睛,关切:“是不是昨晚在医院没休息好?我就说你一个人在医院伺候怎么能扛得住,不行我今天晚上替你去吧,你今晚回家洗个澡,好好休息一晚上。”
我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米粥,摇摇头:“哎,还是算了吧,除了我,谁在医院,我都不放心。”
“你还怕我不好好伺候你哥?”米粒一听我的话,霎时有些不悦。
我抬眼疲乏的看看她:“不是,我是怕你们看不住他……”
我话落,米粒了然,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风卷残云般的吃完早餐,我让米粒坐在办公室内坐镇,自己走进隔间,趴在床上补觉。
这段时间我本来就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昨天晚上的不眠不休,躺下不消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手机铃声响起时,我正睡得香甜。
翻了个身子,顺手将电话掐断。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执着,连续打了几次,都被我挂断。
如此反复多次,我才按下接听。
“喂?”由于刚睡醒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慵懒。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下,温凉开口:“白一一,我想找你谈谈。”
听着熟悉又薄凉的声音,我瞬间清醒,嘴角扯出一抹讥讽:“曲律师,不知道咱们俩之前,有什么可谈的?案子还是恩怨?”
曲逸尘漠然回应:“恩怨!”
听到他的话,我嘴角的讥讽加浓几分:“恩怨的话,我想我们之前没什么可谈的,除了你死我活,就只剩我死你活了!”
“除了这个结果,我想我们之间应该还有个双赢的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谈谈?”曲逸尘言辞冷冽,夹杂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