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芬兰!”曲逸尘收回视线看我。
一双宽厚温暖的手,覆在我握着咖啡杯的手背上。
我想要往回缩,却被他攥紧。
“我想去体验一遍你曾经的人生!”曲逸尘苦笑。
我涩然。
是谁说过那句话,想走一边你曾走过我的路,感受你曾几何时的孤独。
但是怎么能一样?
我曾经刚到芬兰就被骗的身无分文,差点就进警局。
做家政,又在自己最苦痛的时候见证善良惨遭迫害。
他,不会体会的到!
他去芬兰,不过就是带着无数张黑卡,金卡,铂金卡,到处溜达一圈,然后买醉,然后告诉他自己,那就是我的颓唐。
可是我,何曾有够那么潇洒的人生。
曲逸尘一直攥着我的手喝完整杯咖啡。
收手间,薄情轻启,“你跟温婉之间的恩怨,我以后都不会再插手,对于以前的事,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默声,抬起手腕,把杯内最后一口咖啡喝完。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起身,从包内掏出三百放到桌上。
曲逸尘没拒绝,讳莫如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季霖是个不出的男人,虽然以前泼皮无赖了些,但对你,是真心的!陈泽的话就算了,他到现在都没理清他爱的到底是谁!”
我拿着钱包的手攥紧,笑靥如花,“曲律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为我考虑,真是难为你了!”
话落,我拎着手包走了出去。
马路上的车辆依旧不算多,我忽然特别想打个车快点离开这里。
在我遍体鳞伤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不会再护着别的女人,我是该感到欣喜,还是可悲。
思绪还未敛起,便听到身后一阵汽车鸣笛和急刹车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
就看到曲逸尘的身子被一辆出租车撞飞,重重的倒在血泊中。
雪,煞白!
血,鲜红!
脚下的步子犹如注了铅,站在原地沉重的厉害。
四周的人群纷纷密集过去,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出租车司机下车,蹲在曲逸尘身边不停的哭,脸色绯红,显然是喝了酒。
我不知道,那一刻我是怎么挤进人群。
只听到曲逸尘拉着我的手说:“周航的那条腿,我赔了……”
他的确赔了,生生的赔上了一条腿。
救护车赶到时,曲逸尘已经昏死过去,医生说,是流血过多。
我犹如行尸走肉一般上了救护车。
又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坐在抢救室门外。
医院的楼道内不断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我却像是置身在一个封闭的真空瓶子里。
整个人是木的,头是懵的。
季霖感到时,我正瘫软的坐在走廊的地上,双眼痴傻的看着抢救室的门。
“到底怎么回事?曲逸尘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车祸?”季霖试图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几次拉扯无果后,选择了放弃。
季霖站在我面前一脸焦灼,拿出手机不知道准备给谁大电话,却被打开的急诊室门打断。
“谁是曲逸尘家属?”小护士站在手术门口左右张望。
“小李,曲逸尘怎么回事?”季霖向前,看着小护士,冲口而出。
“季医生,您是曲逸尘家属?那个,病人有一条腿怕是半废了,虽然不需要截肢,但是以后走路怕是会有困难。”小护士说完,拿起手里的手术家属同意书,“季医生这个是您签,还是?”
季霖扭头垂眼看我,夺过小护士手里的家属同意书放到我面前。
“曲逸尘现在需要手术,你签字!”季霖扯着我的衣领,迫使我看他手里的同意书。
我闪躲,退缩,窝在墙角瑟瑟发抖。
在我眼里,那份同意书就像是指责我的一纸诉状。
提醒着我,曲逸尘出事,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季医生,就没有其他家属了吗?病人现在急需手术,再拖下去怕是会出问题的!”站在手术室门口的小护士焦急的催促。
季霖瞅我一眼,把知情同意书啪的一声摔在我脸上。
“白一一,这份同意书,你爱签的不签,你想好,你现在每拖一分钟,手术室里的曲逸尘就会多一分生命危险,
再拖下去,那些医护人员待会儿给你推出来的就会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季霖嗓门极好,让四周过往的人都驻足看热闹。
我抬眼,看着季霖勃然大怒的脸。
趴在地上捡起那份手术同意书,神情木纳,嘴里念念叨叨,“曲逸尘不会有事的,我不要他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会好的,他说过,长大就娶我进门……”
我起身,蹒跚着步子将签了字的手术同意书递到小护士面前,双手瑟瑟发抖。
小护士看我,眼一红,转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