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走了。”

“嗯，不送了。”高德钧说。

这么近，也没必要。

“你干嘛呢？”陈西平隔着挡板和椅子，递给他一个眼神。

高德钧：“批改你们班级的试卷。”

陈西平一脚蹬开他的椅子，略带疑问，“数学卷子？”

高德钧也学着他，“体育？”

陈西平眯着眼，视线直直地逼着他，然后啧啧地两声，也没了下文。

缓了一会儿，感觉他声音凉凉的，又安慰的说道。

“咱俩还是得友谊第一，友谊第一。”

高德钧递给他一个杯子，里面没水，什么也没有。

“友谊第一。”

去吧，为了友谊而干杯。

陈西平：“加冰吗？”

高德钧皱了皱眉，“不加冰，你自己看着办。”

陈西平就自己看着办。

*

窗外的雨，下得又急又密。

天空中笼罩着一股阴霾的气息，本来是快被撕裂的天洞，迅速的被黑云锁住口，天上的光线丝毫没有从云层中突破。

闪电和雷鸣一前一后，夹击着整个A城。

雷公电母像是吵了大架一般，头顶上哗啦哗啦的倾盆大雨浇灌着明德中学。

学校里的树叶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被暴雨砸的歪七扭八。

窗户上的水流成股地往下流，在顶楼也都能听的到雨滴砸在地板砖的声音。

“我们的窗户能扛的住吗？”

外面的树在瑟瑟发抖，靠着外墙的学生也跟着瑟瑟发抖。

贴着墙面坐的同学，都集体的把桌子拉到走道。

江执就不一样了，他要掂着他的试卷，拎着板凳勇闯天涯。

“那位同学你在干嘛呢？”

监考老师是别的班的老师，互不认识。

看了一眼座次表，冷静地说道，“江执同学，不要乱动，更不要引起恐慌。”

江执：“报告老师，我怕打雷。”

头顶上bang的一声炸了一个雷。

教室甚至整个学校的灯都停了。

班里一阵躁动，女生啊地一声，还不够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要怕，不要怕，赶紧写作业，马上就要高考了！”

还写个屁作业，手里的笔都握不稳了。

柏瑜本来还在观赏雨景，一个雷，惊得她不由自主的往阮湛身边靠拢。

阮湛掏出来帽子，给她戴上，又将自己的校服外套包着她。

“我在。”

柏瑜闻着外套熟悉的味道，又靠近了一点点。

闪电、雷鸣和高考一同在他们视野和耳边爆炸。

老师也领导不住他们，就让班长出来先震着。

学校紧急的通知让班主任回自己班，看着自己班的学生，今天下午的英语测试作业就可以先不交的。

风声鹤唳，夹着湿漉漉又生野的水汽，从班级的前后门乱入，凳子堵着也管不住风的嘶吼。

班里的女生都有点怕打雷。

男生也不是全都不怕。

你看江执都跑到温絮那儿躲雷去了。

阮湛看着闪电，雷鸣在头顶炸裂的瞬间，将柏瑜的头颅扣在怀里，“别怕。”

柏瑜握着他校服白T的衣摆，闷闷的说道，“心慌，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

柏瑜慢吞吞的从他怀里出来，湿漉漉的鹿眼儿凝望着他棱角分明逼近成人的脸。

不对，已经是成年一年好几月的人了。

“我出来吧，你先别抱着。”

阮湛握着她的手，应了一下。

本来就一惊一乍的同学们被陈西平的突然造访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