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不过都是他的私心。
雪妃当初提及分散世家权力,平衡朝局,便是早就看穿了叶掌余的蓬勃野心。
他眼神冰冷,逼近叶掌余,字字如刀,“若是朕晚回来一步,你是不是就谋逆成功了?”
叶掌余被戳穿了心事,仍旧迎上扬帝如针般的视线,姿态悲愤,“老臣并无二心,老臣只想替皇上守住江山,尽臣子的本分而已。”
“雪妃和洛颜葬身的那场大火也是你放的。”扬帝虽然在问,语气却已经断定,“雪妃提倡任人唯贤,你便趁她怀有身孕不便,将她逼上绝路。”
叶掌余面不改色,理所当然,“雪妃与其师兄洛颜有染,本就坏了王朝风气,老臣只是带人捉拿,以期皇上回宫正朝纲,可他们不知悔改,纵火殉情。”
呵,都这个时候了,还跟十七年前一样振振有词。
扬帝压下涌上喉间的气血,不再听他只言片语,挥手令下,“来人,将国舅单独收归天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接近。”
严阵以待的脚步声踏入,赵响带领的士兵们将叶掌余围的水泄不通。
叶掌余眼神警惕,想要上前擒拿住扬帝的脖子,清泓剑的光芒再现,刺的他眼睛一晃,再睁眼,手背血迹斑斑。
萧怀一眼疾手快到了扬帝身侧,剑指叶掌余的命脉,目光炯炯有神,眸色幽冷,“国舅,地狱在恭候着你,请吧。”
叶掌余倒吸了口冷气,面如菜色,暂时放弃了抵抗,“皇上,老臣都是为了你啊。”
无论他如何哀嚎,辩解,扬帝始终面色如霜,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一阵混乱过后,赵响打开了牢门。
齐拯鬓发散乱,跪坐在地,一向傲然的眸子里是无尽的忏悔和痛意,“是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
他比谁都期待真相,可真的真相揭开的这刻,却是这般的痛楚和难受。
萧怀一感同身受,却终究不能替他做什么。
这个时候,唯有将满腔的情绪宣泄了,才能解脱。
没想到,扬帝耐不住他此番模样,率先弯下了腰。
他托起齐拯的身体,稳住他的胳膊,也像是在稳住他自己,声音沉重,“你若错了,那朕的罪过就更大了。”
齐拯双眼朦胧,喉咙中都被憋下的泪水充斥,“皇上,请您为我爹昭雪沉冤。”
扬帝握在他胳膊的力道加重,郑重颔首,“你放心,这不光是你的事,朕也会讨回来。”
替死去的忠烈,枉死的雪妃。
收拾了情绪,他把空间留给了萧怀一和齐拯两人。
他再悲痛难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齐拯摸了一把脸,欲开口说什么,被萧怀一打住了,“不用说,我说过了,当年错不在你,你也是受害者,要是觉得过意不去,早些回来帮我。”
军营里一堆事呢,还要追查粮油的事,他觉得接下来的日子有得忙。
齐拯红着眼,不在乎形象,又哭又笑哽了一下。
萧怀一会心地笑了,他扫过齐拯的衣襟旁半露出来的手帕,随手一抽,递到了他面前,“擦干净,汀屏还在外面等着。”
他目光如炬,告诉齐拯,“出去后,男儿只流血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