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为止,城内离去的人约有多少?”刘禹心念一动,行宫动不得,普通老百姓的家总没问题了吧,跑了人还有庙在啊。
“今日的还没有入计,至昨日止,离城而去的总户数为六千七百一十四户,约四万五千余口。”赵兴装拿起另一册,翻到最后,给刘禹报了个数字。
“太守,此事万万不可,那些房舍都是有主之物,官府发放的土地屋契俱在,强行征发,恐惹物议,还请三思。”刘禹还没说话,一旁的袁洪大声阻拦,仿佛这事比挪用行宫还不可行。
刘禹不明所以地望向胡三省,胡三省面色郑重地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城池若是失守倒也罢了,反正到时也换了主人,若是守住了,离去之人必定会回来,到时候就是一笔烂帐了。
“既是如此,官府出面将空房租下,再转租于人总行了吧,此事就交由赵参军负责,要晓谕所有入住之民,不可胡乱妄为,倘有破损,须依价赔偿。此事也须造册登记,每户核发一证,盖上知府大印,就名为‘暂住证’吧。”
对着还欲劝解的袁洪,刘禹摆摆手,示意不想再做争执,就这样,也才解决了一半问题。时间紧任务重,也由不得他多考虑了,直接剽窃了后世的著名管理制度。
“下官遵令,如果只是暂住,也不必非得一户一家了吧,若是宽敞,不妨几户一家挤挤,想必也可行。”既然太守拍了板,赵兴装的思维也开始发散起来,主动提出了建设性意见。
刘禹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目光,也是,不就是住人么,大街上都住得,一家子挤一个屋根本不是事啊。袁洪和胡三省看着这两人,都摇摇头。
赵兴装拿着刘禹的钧令自去办理,余下的三人仍在苦苦思考对策,还有差不多一半人也得解决。国人一向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看着一起进城的别人都有了地方住,自己还得露宿大街,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态也会失衡。
刘禹展开带来的建康城平面图,这图是从后世翻印的《景定建康志》上拓印下来的,放大了很大倍,各种标注也比原图丰富了不少。
“这什么‘赏心亭’,和它附近的‘通江馆’、‘横江馆’都是马相公当年重建的么?”刘禹指着一排建筑问道。
“嗯,建成不到三年,这些地方占地倒是颇大,只是没有多少房舍,住不得几户人家。”袁洪对这一带很熟,因为那里是有名的风景区,常有文人雅客相邀而聚。
“若是推倒将地全空出来,你估摸着能建多少房舍?”刘禹并不是想建后世那种砖混结构的小楼,而是想到了用于灾区临时安置的彩钢活动房,不过是拼装而已,他不信以大宋百姓的智慧会搞不定。
“这块地大小差不多有一个半坊,按普通百姓的最小房屋算,二千间上下。”二千多间,那就差不多又解决了一半,这些都可算是公共建筑,推了也就推了,刘禹现在只能考虑生存问题,生活质量就只能靠后了。
他点点头,胡三省也没说话,他的眼光却投射到了另一处。刘禹看了他一眼,也随着看过去,发现那处也很大,比刚才这块大了一倍不只。
“这如何使得,这些人可都是连政事堂诸公都不怕的,太守真要这般行事,必有谤议。”袁洪也看了一眼,随即摇摇头,他不是没想过这里,可委实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