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璟娘听得面色铁青,一时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了出来,刘禹在手机的屏幕看到的那张脸,竟然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再娇美的容颜也撑不起这样的表情。
“为夫有什么办法,偏生她还说,是你命她来的,璟娘,这是真的么?”刘禹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她......”妒火中烧的璟娘下意识地就想否认,可是对上夫君的眼神,那里头透出的是无比的认真,还有隐隐的痛惜,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丝清明,已经到了嘴边的谎言再也说不出口,璟娘缓缓地点点头,一行泪水从眼中流出,面上的表情痛苦万分。
刘禹闭上眼一把将她抱紧,那感觉就像是失而复得一样,一如那天费尽心力地将她救活,累,太累了,没有办法,谁叫怀里的这个小身体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呢。璟娘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多日以来的委屈潮水般地宣泄出来,刘禹没有去宽慰她,只是双臂用上了更大的力,仿佛稍稍松手,人就会不见了。
“你不要作声,听为夫把话说完好么?”哭声稍歇,刘禹才将她略略放开,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璟娘没有说话,抽泣着点点头。
“那日在江上将你救回,你我的缘分便已经注定,这辈子分不开了,还记得么,你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钗子戳自己,从那时起为夫就认定你是个刚烈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眼睁睁地让人分享你的挚爱?妒火会将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你在叶府中长到这么大,肯定比我见得多,可是你知道自己变成那付模样,会让人怎么看?”
刘禹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将刚才拍下的照片一一展现在她的眼前,璟娘停止了哭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难以置信,那个小小屏幕上的人会是自己,面目狰狞、眼神凶狠、表情扭曲,丑陋得让人不愿意多看一眼。
“在这世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永恒不灭的爱恋,再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或许三五年,或许十年二十年,相对一生来说是那样短暂。正是因为短暂才显得弥足珍贵,等到年老体衰、两相生厌之时,至少会有一段甜蜜能让你偶尔记起,日子才会不那么难熬。璟娘,你才十五岁,我们成亲还不到半年,你打算从现在开始,就怀着这股恨意一直到老?然后突然发现,这辈子最值得回忆的时光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一个这样的男人,还值得你苦苦思念、生死相随么。”
这是璟娘从来没有听过的话,颠覆了她心目中的许多东西,往日里还有些自得的那股子聪明劲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停止了思考的躯壳,悔恨就像流水一样打在心头,变成一朵朵的浪花消散在空中。
“年老色衰,夫君便不要奴了么?”璟娘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傻妮子,你至少还能美上二十年,二十年后,夫君才是垂垂老朽,谁不要谁还不一定呢。”刘禹被她的傻样子逗乐了,看着她渐渐发红的小脸哈哈大笑。
璟娘不好意思地缩进了夫君的怀里,听着熟悉的心跳声,萦绕多日的忧愁、恼怒全都不见了,夫君的话打开了她的心结,尽管其中还有些不尽认同,她相信自己绝不会有改变的那一天。
“听潮怎么办?”
“她倒底是为你牵连,平白受了许多委屈,以后待她好些便是了。”璟娘点点头,夫君对她还是有些不同的,不过说来也怪,此时璟娘的心里已经没有妒意了,反而有些欠疚在里头。
“夫君当真没动她?”璟娘仰起头,眼里带着笑意。
“搂搂抱抱是有的,亲亲摸摸也难免,再多就......。”刘禹作出一个深思状,然后突然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夫妻俩忘情地相拥在一起,直到璟娘气喘吁吁才被放开。
“知道夫君忍得辛苦,就赶紧好起来,万一拖得久了,为夫饥渴难耐,就先将听潮正法,然后是观海,接着是桃子,信不信?”
刘禹恶狠狠地向她宣告,璟娘开始还觉得挺正常,等到夫君说到桃儿,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她无法想像,夫君对着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下得去手,在她逐渐放开的笑声中,刘禹知道,曾经的那个小妻子又回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上朝的时间,璟娘没有让他叫人,而是自己坚持爬起来,从箱笼中找出朝服,服侍着他一一穿戴整齐,这是她最喜欢看到的夫君形象,威严中透出一股英武之气,每每让人心醉不已。
“一会儿还是让听潮跟着你吧,她倒底细心些,下了朝早些回来,奴在家等你。”璟娘有些依依不舍。
“嗯,好生歇着,等为夫回来给你讲故事。”刘禹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就转身推开了房门,唬得门后的桃儿、观海等人一跳,刘禹越过她们,径直走到躲在一旁的听潮身边,拉起她的手。
“去换男装,随我出征。”
于是,院子里的人又一次看到了两个人公然出府,不仅如此,郎君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小小竹排江中游
滔滔江水向东流
红星闪闪亮
照我去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