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军万户解诚的寨子当然就在大江边上,由于阳逻湾已经成了为运输要道,他和他的船队不得不搬到了下游一点的地方,好在找个地势平坦易于停泊的江岸还是不难地,而他本人除了操练,平时也都是住在岸上的。
“二郎差你来,所为何事?”解诚眼孙子的亲笔书信,便扔在了一旁,上面的言辞太过肉麻了,他一个字都不相信,就连对方的用意,他也猜得到,无非是做给外人。
“二哥儿蒙大汗恩典,已经补入了怯薛,回府告知大娘娘娘子,她们都是喜出望外,特命小的前来给大爷报个喜,说是君恩深重,不得已要陪伴左右,未能膝前尽孝,还望大爷不要怪罪。”来人的口齿很伶俐,前来他这里不是一次两次,解诚倒是没有怀疑,不过一听那些话,就冷笑了几声。
“他如今是何等身份,某何德何能,岂敢怪罪于他?”
“二哥儿说了,他就是飞到天上去,也是大爷的亲孙儿。”来人不卑不亢地叉手答道,解诚先是一愣,既而开怀大笑。
“哈哈,说得好,他总算知道还是我解家的根,你也不错,某没有什么话可带给他的,滚下去领赏吧。”
人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礼,转身走出大帐,解诚的面色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这是**裸地炫耀么?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孙儿的翅膀已经硬了,他能有今天,几乎就没有靠过解家。
蕲州境内的搜索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几乎扩大到了宋人的眼皮子底下,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人去哪里了,是死是活?竟然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唯一能找到的就是几处疑似可能发生过战斗的地方,但也只是疑似,没有任何地证据。
解诚的心同他的外貌一样老得很快,没有了亲子和最疼爱的长孙,他连活下去的兴致都缺失了,这个二郎本事再大,终究是养不熟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长房这一支,此人是唯一的继承者,就算是为了家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这才是他心里最大的悲哀。
“又为二哥儿送信啊,见过老帅了?挨骂了吧。”
“嗯,没什么,大爷气不顺,受上几句不打紧,你等这是做什么?如临大敌的。”
走出帐外,来人没有去找人领什么赏,而是漫不经心地一边打量着营中的布置,一边朝自己的系马处走去,一路上收获的全都是讨好的目光。这也难怪,如今稍有点眼力架的人,谁不知道二哥儿才是解家的主人,就算不巴结,也犯不上去得罪他的人,至于上杆子巴结的,那就不要太多了,这样的人往往是解府的家生子,卖了青春卖子孙的那种。
“谁说不是呢,自从出了那事,如今不顺眼。”巴结者还是个百户,居然一脸谄媚地为他区区一个军士解马,见他问到营中的动静,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在他耳边说道。
“上头出事了,平章下令全营戒备,咱们水军也不例外,这不奉了老帅的令,要着人出去挖壕沟吗,全是苦差事,还是兄弟你好啊。”这位百户的羡慕是真心的。
“这种地方会出什么事?故意整咱们吧。”
“可不是咋地,不过事儿是真有,就是几个侦骑无缘无故消失了,下面都在传是宋人的探子干的,说不定他们的大军就藏在附近,你说要不要紧?”
“几个侦骑?需要这么大阵仗,抓到活口没?死的也没有。”来人的语气有些异样,不过百户以为他是害怕,并没有在意。
“哪有,人影都没挨上,这不才紧张吗,你路上也要仔细些,能不停留就尽量不要停,谁知道他们躲在哪个旮旯里呢。”
听到他的话,来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他不再犹豫,牵过马儿就出了营,一直走到某个僻静处,四下无人跟着,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长匣子,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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