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少数无数辨认的之外,所有的名字、军职、来处都被标注在牌子上,其中战死在横山寨的雄略前军所部及一部分民壮被埋葬在城池后的山麓下,以便让他们的英灵永远守护这片为之献身的土地,而其余牺牲的将士,将被火化之后送到琼州,成为即将开工的英烈祠中的首批入住者。
“我从来没有见过爱惜士卒到这种地步的,你们宋人最终将会赢得这场战争,这一点我始终坚信不疑。”目睹了一切的韦凤玲心生感慨。
当她看到上至一州都管,下至普通一卒都在干着这种腌脏的活,亲手将自己的同伴收敛干净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爆发出那样强大的战斗力,而绝不是靠着精良的装备才能取胜的,生有尊严,死得光荣,这样的国家才值得为之效命。
“对于胜利,我从未怀疑过。”施忠见怪不怪地笑了笑:“别忘了,你也是宋人。”
韦凤玲回了他一个笑容,并没有同他争执关于种族这个无聊的话题,宋人与峒人之间有着几百年的纠葛,恩恩怨怨谁都说不清楚,但是至少在这一刻,双方是同个战壕里的兄弟,宋人所流的血,为的不仅是他们的国家,还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峒人。
“你说过要提一个要求,我马上就要走了,如果你再不提,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你还要去前方?”
接下来,施忠的话就让她惊到了,这场胜利虽然来之不易,可是也稳定了邕州境内的形势,鞑子退到了百里以外的奉议州,除非再有援军到来,否则就凭现在的宋人士气,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前进一步,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要去作探子,为什么?
“现在我们只是收复了一个横山寨,可是整个右江道还在他们的手里,如果不去让那里的峒人都动起来,岂不是便宜了鞑子?”施忠没有瞒她,实际上有些事还需要她的手下帮忙,毕竟同为峒人,要好打交道一些。
右江道大致上以横山寨为边界,同左江道一样,大大小小的寨子遍布右江两岸,一直延伸到边境附近的特磨道,而那里已经算得上半自治地区了,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羁縻州。
“如果你是明天才走,我才敢说出来,若是立时就要走,那就等你活着回来吧。”韦凤玲捋着耳边的散发,有些不好意思。
“凤玲。”施忠突然间也扭捏了起来:“实不相瞒,我已经有了妻室。”
韦凤玲听了一怔,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可不能嫁给你。”好一会儿,她才憋着笑意说道:“你知道寨子里的事,只剩了那些可怜的女人,我想求你,寻些愿意的宋人来,同她们共渡一宿,若是有幸留下种,便能为寨子添些新儿,也让这些女人有活下去的勇气。”
施忠羞得满脸发烧,正打算扭头就走,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我想让你当我一晚上的男人,你我的孩儿,就是将来的知娈凤州事。”施忠愕然回头,峒女的呼吸几乎就打在他的脸上,异样的气息让他心动不已:“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