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若是让他说出当地风貌,一定不会有差,因为他就是陈三。”李十一出人意料地摇摇头,否定了来人的说法:“这陈三离家,是不是有许多年了?”
来人点点头:“在小的接任里正起,他就没着过家。”
“他当年投军是不是去了岳州?”
来人摇摇头:“这小的就不大清楚了,得去州里才能找到名册,主管的林兵曹也来了琼州,他那里说不定还有线索。”
李十一问这话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一直盯着被绑的那人,果然,他的身体似乎抖了一下,虽然用时极短,但已经肯定了李十一的猜测。
“那就错不了,用不着林兵曹来,此人也无所遁形。”李十一胸有成竹地说道:“陈三,你的户籍资料都是对的,但却忘了一点,口音。”
那人依然没有抬头,李十一也不管他,继续说下去:“你离家数年,一直在岳州从军,应该在那里纳了婆娘吧,这么多年了,衡州话里,总会带上些北路的口音,方才你说得不多,但已经足够了。”
来人这才明白,被绑的这个人为什么一言不发,又不敢抬头,荆湖两路的口音以岳州为界,有着极大的差别,他知道自己瞒不过老家人的眼,可没想到,这位主事一早就听出来了。
“是,俺是从军去了岳州,元人打来,大军败了,俺们和几个兄弟只能逃回去,没能到家,村子里的人已经逃往了广西路,俺们没奈何,只能跟着过了海,一直安份守已,从未想着生事,不知怎么的,就被你们捉了来,俺们实是不知道犯了何事。”
被绑的男子很干脆地认了,却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李十一也不着恼,嘿嘿一笑。
“嘴挺硬,想必是家小在元人的手里吧,给你两条路,一条,死杠到底,某家也不为难你,明日,着人带着你四下里逛逛,也不捆住你的手脚,想跑,想跳海都随你,只要有本事,能逃出我机宜司的手,就算李某无能,认了这栽。”
被绑的男子愕然不已,对方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不杀他,但是比杀他还难过,只要他和机宜司的人这么一露面,自己的同伙就知道自己被捉了,无论自己有没有招供,也不可能再取得同伙的信任,如果他们将消息发出去,自己的家人怎么办?
元人拿家小要挟自己,这些人也在拿家小要挟自己,男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腿脚都忍不住发抖。
“想不想听,另一条路?”李十一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看得人毛骨悚然。
铺满鲜花的大帐中,刘禹抱着妻子靠在了床头,一番辛劳,总要有个休息的时候,他已经决定了,明天怎么也得休息一天,无论什么工都不做,哪也不去就跟家躺着,当一回老太爷。
反正学堂还在放假,小妻子也好,听潮那帮婢女也好,都不用去做事,就让她们服侍,这才是美好的生活嘛。
“夫君还没够?”这付YY的嘴脸,被璟娘瞧到了,就是另一番解说。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刘禹嘿嘿一笑,将她的小身子抱得紧紧地:“怎么样,娘子正值碧玉年华,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且容为夫慢慢施为,定然不负你的期望。”
“奴的期望?”
璟娘扬着小脸想了想,突然明白过来了,这一切都缘于上个月,在映红的产房前那番对话,想不到夫君一直记着,一直在做着准备。
这满眼的花朵,红成了一片,比之当日成亲之时,还要隆重,花儿的形状,她只在书里才看过,没想到实物是如此地娇艳,自己的二八年华,就像这种艳丽的花朵一样,灿烂无比。
“这种花儿,美容养颜,正配我家娘子,帐中要布置一间椒房,有相当的难度,再说了,味道也不好闻,为夫思虑再三,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娘子以为如何?”
“夫君想出来的主意,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有什么说法吗?”
“既然是花儿所设,就称他为‘花房’吧。”
刘禹哼着一首奇怪的小曲,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璟娘的笑意更盛了,忍不住想同他开个玩笑。
“夫君做了这么多,妾的心里怎么反而不托底了呢,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决不下的事,要同妾交待?”
“娘子果真是冰雪聪明,其实为夫一直想开口,就怕你不高兴。”
刘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让璟娘好笑之余,又多了一分好奇。
“几个人啊?太多了,可没处安置去。”
“也不算多,一千三、四百吧。”
璟娘故作吃惊地张大了嘴,其实心里已经认定了他在开玩笑,没想到,刘禹又补上了一句。
“还有一位小姐姐,可能需要娘子多费心。”
这句话,让她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成亲这么久了,什么话是认真的,什么话是玩笑,多少也能听出些意思,夫君如此直白相告,看情形又不是全是为了讨好自己,这心思顿时就绕了起来,于是乎,当身子再度被扑倒,她的表情都不曾有任何变化。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我知他乍相逢记不真娇模样,我则索手抵着牙儿慢慢的想。 ”
此时,刘禹哪还会给她问出口的机会,一面念着新词,一面挨了上去,连同还没出口的话,堵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