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都一把拔出弯刀,看着围拢过来的部众们,高高举起。
“长生天在上,兀尔鲁氏的勇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让这些怯懦的敌人看一看,他们只配躲在高墙后头,即使这样我们依然......”
“毫不畏惧!”
“冲过去!”
绝境之下,这些蒙古骑兵选择了矮墙做为突破口,为了加大突击面,剩余的五千余人依次排开,拉成一条十多里长的横队,几乎与对手的阵地同宽。
从飞行器中发现这一情况的刘禹,立刻将消息发到了每一段防守者的耳中。
“鞑子要拼命了,一定要沉住气,即使他们能越过胸墙,也不过是送上门的战绩,组织那些武艺出众的乡勇,随时准备围歼,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随着他的指令,每胸墙后头的守军都打起了精神,透过半人高的墙体,紧张地看着远处。
很快,大地发出轻微的颤动,隆隆的蹄声由远到近,由小到大,蒙古人的身影逐渐清晰,长长的骑兵队伍如同黑色的潮水,疾扑而至。
“稳住!稳住!富有经验的老兵探子手持千里镜,用简单的测距法估算着他们的距离。
“稳住,弓箭上弦,第一轮......发射!”
这一回,他们没有放得太近,因为敌人的速度在逐渐加快,大约一百二十步的距离上,他们就指挥弓箭手发出了第一轮箭矢,这些呈抛射状的箭矢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敌人正好冲过了二十步的距离,恰恰进入箭矢的笼罩范围。
“噗!”
十多里的战线上,到处都响起了战马仆倒的声音,而紧接着,乡勇们又在老卒的指挥下射出了第二轮,由于新手上阵的原因,很多弓箭手射出箭矢时,敌人已经冲进了四十步,骑弓的反击也随之到来。
“注意躲避,身体不要突出墙体太多,射完就蹲下来,长枪手准备。”
老卒们有条不紊的指挥,安定了这些乡勇的心,他们按照指令,不再长时间地暴露在墙体之外,只是射箭时,才会突然冒出头,饶是如此,蒙古人精准的射术,依然造成了一些伤害。
早在第一轮射击的开始,刘禹的身前就被一面面盾牌给遮护住了,同时也将操作飞行器的蒙魌挡了起来,天上箭矢乱飞,这个时候放出飞行器无济于事,她将东西收回来之后,便站到了刘禹的身边,从身上掏出一把短刀,刘禹一眼就认出,那是雉奴的贴身之物。
“啊!”中段的胸墙后头,一个乡勇许是射中了一个蒙古骑兵,太过兴奋,忘了躲藏,马上被一只羽箭射在胸口,大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负责这一段的老卒是本地机宜司的头,上前探了探,“啪”得一脚踢上去。
“娘的,都没穿过衣甲,叫唤个什么劲,赶紧起来,不然老子当逃兵处置了。”
那人也是有趣,被他一踢,爬起来上下摸了摸,果然连血都没有,咧嘴大笑:“没死,哈哈,鞑子的箭射不死我。”
就在此时,老卒猛地将他一推,嘴里骂道:“中在胸前是你运气,要是头上,看死不死。”
同时挥动长刀:“注意,他们要过墙了。“
刘禹放下千里镜,此时敌人已经足够接近,不需要这玩艺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无数的蒙古骑兵,借着战马的速度,在胸墙外的濠沟前起跳,一些速度不够的直接撞到墙体,掉到了沟里,而那些骑术出众的,往往在刻不容缓之际,猛地拉起战马,从不到一人高的墙体一跃而过,连人带马冲入了乡勇的阵中。
“长枪,攒刺!”
“刀手,补位,先砍马。”
老卒们的声音在阵地上响起,到处都响起了厮杀声,这是成长的必要阶段,否则他们永远都没有直面蒙古人的勇气。
好在老卒们的指挥得当,那些冲入阵中的蒙古骑兵,往往还没有落地,就被早已经准备好的长枪刺中马身,等到掉下来,又由于马匹的受伤而无法驰骋,顿时身陷重围之中,哪怕他们十分英勇,奈何敌人的人数多出十倍,渡过了最初的慌张期之后,乡勇们渐渐打出了自信,就连弓箭手也发挥了更大的作用,这些失去了马匹的骑兵们渐渐不支,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乡勇们的围攻之下。
刘禹所在的这一段是鞑子攻击的重点,因为乡勇的大旗就竖在后头,就连武勇都要高出一筹,一个冲过来的鞑子千户在战马倒下一刻,低头避过好几只红缨枪的攒刺,手上猛得挥出,将几个乡勇打得盾裂人倒,吐血不止。
他看也不看射在身上的几只箭矢,左手一把弯刀,右手上是一只枷链,链子上的刺锤乌沉沉地,大步向前,几个乡勇为他的威势所摄,心生怯意,不住地后退,眼看就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