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下赶紧打开急救包,一股脑儿递过去,余下的人也是个个带伤,被他的人七手八脚地扶住,就地实施紧急包扎,眼见厚厚的止血带缠上去,鲜血依然往外渗,他急得想要将郑福背在身上,后者虚弱地说道。
“老福不成了,临了还能挣个烈士,不亏。”
“放屁,你这身子骨跟头牛似的,老子死了你都不会死,一会儿让嫂子给你扎两针,一准儿活蹦乱跳。”
郑福咧嘴想要笑一笑,却眼前一黑,栽进了他的怀里,云帆的心里一沉,背起他就往县城的方向跑,没跑上几步,一群身影迎面而来,领头的正是自己的妻子。
“快,救救他。”
云帆顾不得同她打招呼,焦急地喊道,赵三娘子赶紧让后面的担夫上前将人解下,平放到担架上,搭着脉瞧了瞧,语速极快地说道。
“脉搏很弱,是失血过多所致,须得立时输血。”
她从郑福的脖子上扯出一块白色的金属牌子,找到最下面一行,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甲”字。
“让所有甲型血的军士到城内集中,把人抬过去。”
云帆马上发出指令,输血不是什么稀奇事,早在南洋战事时,他就有过类似的经历,两人也因此而结缘,很快幸存的军士就被担架抬进了城中,除了符合要求的军士,其余的人仍然在城外打扫战场,将遗落的火枪和弹药收拾起来,以免被鞑子拾去。
统计的结果很残酷,第三指五百五十人,除了留在城中的第五都和炮队,活下来的只有十三个,包括三个都头在内战死了三百二十一人,还有轻重伤员八十余人。
战斗力最强的第三指算是完了,此刻云帆还来不及去感伤,甚至来不及掩埋那些战死弟兄的遗体,一个惊人的消息从总部传来,就在这支骑军的后头,跟着至少两个万人队,此刻离县城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了!
“第一指停止追赶,所有人退回城中,放出飞行器,搜索周边三十里的敌情。”
云帆一迭声地传下令去,一刻钟之后,他的搭档邵成带着三个满编的指挥首先赶到,也让他心里有了底,又过了半刻钟,第一指的指挥使将两个都的追兵带了回来,同时带回了大军来袭的消息,也从正面印证了总部的消息,然而等到飞行器将画面传回来,他们才知道,所有的估计都太轻了,鞑子这一回出动的,并不是两个万人队,那只不过是前部,后头还有一眼望不到边的行军队伍,步骑皆有,单单数出来的万户旗号,就不下八面!
李庭与南边那位着名的李相公只差了一个字,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虽然被归入了汉人的种类,还有一个明显的汉名,却是个如假包换的女真人。
最早跟随阿里海牙驻防鄂州,后者南下之后,他先是奉调去了淮西,京东路闹得太凶,他又做为宿将被召回大都,在忽必烈回京前,便于中书省招募新卒,等到阿塔海撤围返来,几十万大军重新编整,他便成了其中一部的统领,以蒙古汉军副都元帅的官衔成为阿塔海的副手之一,麾下有八万汉军两万探马赤军,新卒老卒各半,战斗力相当不俗。
忙兀部的五千骑便是其中之一。
“五千人,连一个时辰都撑不到,折了些兵马事小,撼动我军心士气,却该如何处置?”
不鲁合罕正处于惊魂未定之时,从决死冲锋到无奈溃逃,心理上早已经处于下风,乍一听他的话,这是要拿自己开刀么?不由得赶紧分辨。
“忙兀部五千勇士你看看还剩了多少,宋人火器厉害,我们以十人换一人都不见得能成,就算这样,也差一点就拿下了他们的旗帜,只是没想到他们的援军来得太快,这才功亏一篑,虽然没能取胜,我们也尽了力,还拿到了完整的火枪,大汗驾前也有话说,不知道元帅想怎么处置?”
“顶得好。”李庭冷哼了一声:“力战不敌,还立下功勋,要是当场处置了你,难免有人不服,可若是这么放过了,这仗不打也罢,来人,绑了。”
不鲁合罕没想到他当真敢动手,又惊又怒,挣扎着喊道:“你敢杀我?”
李庭看了一眼左右,那些蒙古人也好,汉人将校也好,都拿眼睛瞅着自己。
“忙兀部力战不假,你未能拖住宋军,只知死拼,致使咱们的谋划落空,这却饶不得,你的人头,不是某家要的,而是军法无情,就是到了大汗驾前,也是这话。”
不等他再说什么,一摆手:“砍了,首级挂到路边给所有人看,忙兀余部编入前军,待罪立功。”
众将眼睁睁地看着刀光落下,当场就行了军法,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人人都是噤若寒蝉,心知这个汉人是发了狠,谁的面子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