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枪,立正!”
廉希贤的眼神不错,隔着老远又看到了立在车上的刘禹,惊讶得嘴都合不拢,甚至抵消了面对一排枪口的恐惧,吴老四没有收枪也没有站起,依然将枪口对准了那几个护卫的骑兵。
“你你不是那你不是你还活着?”
走到五十步以内,他才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人,惊愕之情更甚了,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刘禹还没想好怎么答话,地下的吴老四不干了,怒骂道。
“你这鞑子好生无礼,吃我一枪。”
说完便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串短点射从枪口射出,打在廉希贤的脚下,砂石四溅火星子乱嘣,吓得他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行了别吓他了。”
刘禹冲他招招手,廉希贤小心翼翼地从吴老四身边绕过去,生怕他一言不合就开火,走到十步左右,又被后者狠狠瞪了一眼,赶紧停下脚步。
“想不到大都一别,还有缘相见,下官不胜欣喜。”
刘禹冷冷一笑:“叙旧的话,等你活下来再说,说吧,忽必烈让你来想干嘛,送降书么。”
廉希贤感慨不已,当年还只是个四、五品的祈请使,对方就给了他极为深刻的印象,完全不同于宋人的那些官员,在大德殿上面对群臣面对大汗也是侃侃而谈,丝毫不曾退缩半步,如今更添了一些王霸之气,仿佛天生就是如此这般。
“我主命下官前来,是有一议相商,若是能成,也可熄了刀兵之见,免百姓于水火。”
“若是你主能放下刀枪,接受我军的改编,这商议也不是不能。”
廉希贤苦笑着说道:“吾主之意,贵我两国以大江为界,江南、蜀中都交还你们,息兵止戈,各不侵扰”
“不成。”刘禹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廉希贤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继续说道。
“那以黄河为界,河南、山东也交与贵方”
“大江、黄河早就在我军的脚下,河南河北、河东陕甘皆已在囊中,天下,我等自取之,就不劳你主费心了,至于你,廉希贤,留下来与贵兄长为伴吧。”
“你要斩使?”
廉希贤万万没想到,对方连他也不放过,是打算报当年的一箭之仇么?
刘禹从一个亲兵手中接过话筒,打开之前,对他说了一句:“我才没那功夫,留下你,是因为时间到了。”
廉希贤糊涂了:“什么时间?”
他没有再搭理,打开话筒上的开关,一阵尖啸从喇叭里发出来,所有的军士马上集中起精神看着他们的主君。
“我的儿郎们,给你们两个时辰,把山头上那面汗旗给老子拔了!”
“嗬!”
方才还平静如水的军阵一下子沸腾起来,廉希贤和那些俘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涌过去,他终于明白了刘禹话中的意思,再过两个时辰,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