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府是落败了,但是邹府的处境却与镇远侯府截然不同。
容卿蹙着眉,如果她没记错,南州距离相见欢不足百里,到底也是个难得的富庶之地,能去此等富庶之地担任一方父母官,惯是官员的大喜事,邹奎自然也是如此。邹奎此人说得好听是老实忠厚,实际胆小怕事,从来都是将自己置身在官员争斗之外,那样的一个人概不会生出将女儿嫁回金陵的心思才对。
前世无论是邹玉病逝,还是颜司音被处决,亦或者镇远侯府没落,邹奎从头到尾都未离开南州一步,倒是她从狄国回来后,邹奎已经尊为正二品的朝中大员。如今想来此事处处透着疑点,到底燕墨珩用了什么办法才改变了邹奎一贯的行事风格?亦或者邹奎从始至终都是他的人?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容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要弄清此时需得从长计议,急不得。她看了一眼颜司音,前世她与颜司音谈不上友好,虽同坐一案却未曾共语过。
不,不算没有过……容卿屈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案面,那时颜司音也曾主动与她交谈,只是她向来不屑,久而久之颜司音才不再与她言说的。
收回思绪,容卿难得的开了个小小玩笑:“赵夫子自是难得一见的俊美之人,怎么?你也喜欢他吗?”
颜司音显然也没想到容卿会理会她,天知道以往她每次开口与容卿交谈时,容卿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容,不屑她的言语,所以她已经许久没有主动与容卿攀谈了。今日也不知怎的,只是莫名觉得容卿和往日不同,不知不觉就冒出那么一句话来,其实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本以她对容卿的了解,容卿定会不予理会,哪知容卿竟然回答她了,还带着丝丝调侃之意。
她果然和以前不同了,颜司音在心底暗忖。
颜司音本就是个活泼大方的人,容卿的回答顿时让她喜上眉梢,她笑嘻嘻小声道:“我才不喜欢长得这般俊俏的,太没安全感了。”
“咦?”容卿挑眉用一种看不懂你的目光看着颜司音,佩服道:“莫非你喜欢那种长相丑陋的男子?你这喜好倒是有些特别。”
颜司音脸色涨红,又羞又恼道:“谁喜欢长相丑陋的男子了,你,你莫歪曲事实!”颜司音不过是个小女儿家,脸皮子到底没有容卿这个活了两世的人的厚。
容卿被她的窘迫逗得发笑,正欲再逗弄她几句,便听燕芯甜糯如丝的嗓音传来:“容小姐,正好赵夫子在此,不如就让赵夫子评评理,你方才出手伤人对是不对?”
一句不是质问却比质问更深层的话,将众学子的目光重新牵引到了容卿身上,同时也把‘出手伤人’四个字牢牢坐实在容卿头上。
“早膳食了什么,福康公主午时才来问我早膳吃得好不好,吃得饱不饱。”容卿勾了勾唇,明明在笑却让人背心一阵发寒,半眯着桃花眸子就这般意味不明地看着燕芯,淡淡道:“挺有意思的。”
“你!福康公主不过是将你的罪行数给赵夫子听,你阴阳怪气做给谁看!怎么,前一刻不还头头是道吗?现在便不敢论理了?”王翰像只炸毛的老母鸡,把燕芯这只小鸡崽子牢牢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