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伙计一见到高锦钰进来,立马上前迎道:“高公子来了,二楼窗口那一间给您留着呢。”看起来店里的人对高锦钰很熟识。
“多谢。茶还上常喝的‘君生’来。”高锦钰笑着应答,随后回头请道:“陆姑娘,请至二楼。”
二楼的雅间并不都挨着,每间中间隔开一两米,摆放着大件盆景,或是植物,或是假山,或是木雕,或是悬挂字画,格外别致。
高锦钰在前,领着陆姣径直走到东侧靠窗雅间门口,“我有客人议事时,除了在自家桃花阁里,还常来此处。平日里友人相聚也常来此,长此以往,这家茶楼的人都熟识了我。每次来基本都在这一间,后来荟萃堂老板刘轩卿也成了我的朋友,他便将这一间好位置特意留给了我专用,店里的桌椅木雕也只从我桃花阁里进。”
“怪不得伙计们见了你好像见了自家人一般熟悉和亲切。”陆姣点点头,“也难怪,高公子品质高洁、见多识广,所以朋友众多,肯信任者也多。”
高锦钰不好意思地笑笑,“陆姑娘实在过奖,快请进。”
雅间门前设有深棕色木框梅兰竹菊四条折叠屏风,走过屏风方可看见屋内陈设。雅间内宽敞明亮,临街的窗户占了一整面墙的宽度,使得屋里通风亮堂。窗边向屋内装潢有半尺宽的窗台,上面端放着几盆绿植。屋内摆着红棕色的一张四人桌和一张八人桌,四四方方的桌子按菱形的样子摆放着,以便两桌的人互相沟通交流。
二人刚坐下,伙计的茶也端来了。
“陆姑娘不曾来过,我想对这里的茶品也不甚知道,也便自作主张直接点了茶。”高锦钰给陆姣让茶,“这是荟萃堂专供的茶,在店里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君生’,味道极佳,实属茶之上品。”
“‘君生’……‘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倒是让我想起这几句诗来。”陆姣轻笑着说。
“对,这名字是荟萃堂掌柜刘轩卿亲自取名,众人猜测纷纷,然而到底为何取了这一名,他倒是始终不肯说。”
陆姣轻呷一口茶,自己虽不懂茶,但这茶入口,唇齿留香,回味无穷,“果然好茶。”
高锦钰一向微笑,此刻却咧嘴笑了,“姑娘喜欢就好。”
陆姣这时忽觉甚是不好意思,两只手放下茶杯显得不知如何安放,只好抽到桌下习惯性地捏起衣服来,眼睛也只好环视四周,“这一雅间倒是挺大的。”
陆姣的样子高锦钰都看在眼里,也环视起房间,“是的,有时来人多一点,这一间靠窗,大小也足够,索性就留了这间。”高锦钰收回目光,看着陆姣:“不知姑娘今日苦恼,所为何事啊?”
陆姣这才正视高锦钰,可眉头上的疙瘩也顺势爬上来了——这三个月,找李元致毫无结果,倒是把自己眉间的“川”字纹熬出来了。
“我有一远亲堂哥,姓李名元致,三个月前与家人失去联系,至今了无音信。他小时候常来我家,跟我很要好,最近收到他家人书信得知此事,很是心忧。今天早晨便是出门去街上打听消息了。”一路走到荟萃堂,陆姣早已想好该如何跟高锦钰说了。
“原来是因为此事。那陆姑娘现下找的如何了?”高锦钰表情严肃下来。
陆姣摇摇头,高锦钰也就明白了,“聿州周边的城市,我都熟悉,熟人也多,我可以托人问问,如果没有成效,咱们再扩大范围。至于聿州,我去帮姑娘寻找,我从小走街串巷,认识的人多,出门寻人也比姑娘方便得多。”
“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公子。家中二哥去了宁州,我也书信了他在宁州那边找,均一无所获。公子相助,必定大有作用,陆姣实在感谢。”说着便起身行礼。
高锦钰见状,也赶紧站起来,“陆姑娘千万不要客气。你我那日桥门坊相识,也算缘分。今日能帮姑娘排忧解难,也是高某荣幸。”
两人重又坐下,陆姣给高锦钰描述了李元致的大致样貌、身长几何。
“人海茫茫,可能寻找起来并不容易,不过高某自当尽力。另外,名叫‘李元致’者也许众多,陆姑娘有何特征之物?我好散出话去,找来真正的李元致。”高锦钰仔细思索着细节问题。
“若要按公子所说,散出话去,只需说‘师大应用心理学陆姣在聿州华郢东街”即可,真正要寻的李元致本人一听这话自会明白。”
“什么?师……”高锦钰没听明白。
“我写给公子看吧。”
高锦钰唤人拿来笔墨纸砚,陆姣执笔写下那几个字。
我的天,练了两个多月的毛笔字了,写出来的字稍微还能看吧,这儿一下子还紧张了,这字,啧啧,丑得不可方物啊。
陆姣递上字条,看着自己不甚熟练的毛笔字,心里自嘲,面上难为情。
高锦钰倒是根本没有关注字迹,只看着那几个字喃喃道,“师……大应……用心……理学……师大是个人名么?师大这个人应当用心地理会学业?”
陆姣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随即又觉得不礼貌,“哈哈,这些话,真正的李元致定会明白。高公子只管记得千万不要多字漏字便可,若是……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跟公子好好解释这句话的含义。”
高锦钰还是笑着,“哈哈,既然陆姑娘不便讲出,我就不追问了。姑娘尽管放心,我定会好好嘱咐所托之人,一定按原字原话去寻。至于这实际意思……高某真是希望以后真如陆姑娘所说,会有机会讲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