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身边家人多而稍放心了些,陆阶一个没防备,靠在陆夫人肩头上睡着了。等他猛的惊醒,已是中午时分。
陆夫人看着睡眼惺忪的陆阶,“你一夜没睡,今日又熬到了这会,医馆这边也没有喊我们,就没有叫醒你。”
陆阶抬起头朝窗外看了看,问周围的人:“什么时候了?”
“少爷,午时了。”桂喜轻声答道。
陆阶点了点头,看着陆夫人,“母亲,你回去吧。回去吃了饭,在家里待着。”
陆夫人本是看着陆阶的,一听这话,扭过了头,“我不走。家中也没有别的什么事,回去是坐着,在这里也是坐着。两边都是坐着等,不如在这儿,姣姣的消息我还能第一眼看到、第一耳听到。”
陆阶目光深邃,注视了一会儿陆夫人,站起身面对着她,“母亲,家里还剩几个人了?经不起所有人都在这里耗着……你回去吧,你在家里安生待着,我也放心些,我也就只顾着这一头了。你在这儿,我两头都担心。”
陆夫人低着头,半晌没说话。沉思了良久,才缓缓站起来,仍低着头,“那我回去。月梅留在这儿吧,好让你们几个人轮换着合一会儿眼。要不然,撑不住。”
陆阶面露欣慰,点了点头,“知道了。这边一有新的消息,我就立马叫人去给你传话。”
陆夫人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转身就走了。陆阶给桂喜和宗凡使了个眼色,二人也便跟出去了。
……
一到家,陆夫人便吩咐宗凡把马车顺好,以备随时出发。到了屋又吩咐桂喜给她打了盆清水洗净了手,又取了身干净衣服换上了。
一切准备就绪了,陆夫人走到正屋门口,“桂喜,你不用跟着我。我去小祠堂里坐一会,晚些吃饭。一旦有新消息送来,你随时叫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独自去了小祠堂。这间屋子不大,就一个开间,一进屋。正入人眼帘的便是陆荣生和陆泉的牌位。
陆夫人还和以往每次来时一样,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排位正前方。
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话该从哪句开始说起,陆夫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站起身缓缓走到牌位跟前,拿出自己的帕巾,给两块牌位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这么擦着,各种思绪上来,心里的话不知何时也已经出口了。
“荣生,泉儿,我不拐弯抹角了。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姣姣受了重伤,住进医馆了。”
“那家医馆不是很好,但他们是就近把姣姣送过去的,因为来不及送到更远一点的地方了。现在也不敢再给她换家医馆,因为她脑袋里也受伤了,不敢乱挪动,所以现在就在那儿将就治着。”
“肋骨和腿,阶儿说是断了。那医馆里没有懂骨术的大夫,是阶儿去城南请了金大夫过去的。”
“金大夫,你们记得吧?给你治了腿。恢复得很好,完全恢复到没有受伤时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