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医馆。
陆夫人进了小房间,走近陆姣的床前,看到陆姣的脸色稍稍红润了些,欣慰地笑了,双手撑在床边,伏着身子看着陆姣,“姣姣,舒服点了不?”
陆姣的嘴巴仍干瘪着,吐出了一个“嗯”字。
陆夫人仔细看了看陆姣的嘴巴,都已经干得起皮了,裂缝、起翘、脱皮都有。看到这儿,陆夫人一下子皱起了眉头,先是对着陆姣笑了笑,“那就好,好好治,很快也就好了,啊。”
说罢,缓缓直起身,严肃了神色,转过身来对房间里站着的几人,压低了声音质问道:“嘴巴干成那样了,叫你们一个个的守在这儿,都看不见吗?口里该干成什么样了,她说不出多少话来,你们不知道喂水吗?你们守在这儿的意义何在、作用何在?”
几人互相看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陆阶稍往前走了一步,“母亲,大夫现在还不让她吃饭,水也没说让喝,所以……”
“不让喝水,不知道用帕巾沾了水给她润润唇吗?”陆夫人有些恼怒,眉头紧皱着,声音陡然厉色了起来,“这么好几个人,连这么点办法都想不到吗?”
陆夫人的话音刚落,宝心和月梅二人赶忙行动了起来,往杯子里倒好了一杯水,拿出了帕巾,蹲到陆姣的床头。一个拿着杯子往帕巾上倾倒清水,一个用手指绷住帕巾湿处轻轻按到陆姣的嘴唇上。
陆夫人怒气渐消,斜向下看了看蹲着的宝心和月梅二人,又左右看了看众人,便往小房间外走,边走边说:“都留在里面,好生照顾小姐。阶儿,你跟我来。”
陆阶连忙跟上,跟着陆夫人来到了小房间外,也没敢多问,也不敢多说话,便只是跟着。
陆夫人来到前堂诊治台这里,待正在瞧病的那人走了,这才坐到大夫对面,面色温和、微微笑着跟大夫问话:“大夫啊,刚刚孩子们才告诉我,这几日里,住在这边的陆姣一直是禁食禁水的。大夫,我想问问,这都好几天了,这样不吃不喝的,身体能扛得住吗?陆姣那孩子身子骨本就不是强壮的身子……何时才能吃点东西啊?”
那大夫将手中的毛笔搁到笔山上,反问道:“这位夫人,你看那陆姑娘这几日的气色如何了?”
陆夫人原本稍向前倾的身子往后撤了撤,想了想,回答道:“好像是红润了些。”
那大夫笑了笑,“那就对了。如果她扛不住,本就有伤,再不吃不喝,哪能坚持得了这么多天?”
陆夫人笑不出来,紧紧皱着的眉头只是稍稍舒展了些,但仍是皱着的,“那,大夫,什么时候才能给她用点饭菜呀?”
“这位夫人,请放心吧。”那大夫站了起来,“我们一开始救治的时候,就给陆姑娘喂过治疗和补气的汤药了,喂了几副,到这会没问题的。”
陆夫人看大夫站起来,自己也没再坐着。大夫继续解释道:“不让她吃东西喝水,是怕她自己没有力气,咽不下去或者呛住。她本就气息弱,若是如此了,严重了会堵住气管、保不了命的。”
陆夫人恍然大悟,这才微微笑了出来,“原来如此,谢谢大夫!”
那大夫从桌后走出来,经过陆夫人时也没停下脚步,边走边说道:“走吧,早上查看过几次,这会儿该再去查看一次了。”
一见大夫进来了,站着的人纷纷让开了路,蹲着润唇的宝心月梅二人也赶忙站起来走到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