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教授第一次见到秋饮,是在那个寒冬初晨的冰帝高等部学院大门口,学生清秀似水的面容搭配着冰帝高等部校服,长发高高扎起,黑色皮质校鞋套在双脚上,肩背一只黑色书包,人淡如菊。
她平平淡淡如一幅山水画上的墨菊,素净安然,今非秋,忆往秋。
山田不知为何,自己明明没有任何的依据,但却能够毫不犹豫地如此断定出,她便是顺仲的那个侄女。
这不该是一个数学教授严谨的逻辑思维,不过,他只知道,一看见她,觉得她就是顺仲向他交代过的那个“秋饮”。
他用着自己作为专业教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样一个少女,是怎么也不会往那种问题少女上面去靠边!他原先还以为,只有那种染发染到五颜六色,服装特立特异,浓妆艳抹且出口成脏的女孩子才真的是不良问题少女,他本是打算见到本人后,一定要好好地教育上一顿。但是,就看如今亭亭玉立,站在面前的温婉佳人……着实没有了那个必要。
她先主动,很有礼貌地向他问候一声,接着解释说,其实顺仲先生已经跟她讲了一切,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一个人去报道,不需要他们再过多地费心。山田听此,心里也是对她所说之言表示认可的,在日本教育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如果连入学报道一事都不能独立自主地完成,那怎么能说是优秀的年轻一辈?顺仲也未免太多心了!
她的言语带着她这个人特殊的味道,仿佛是在听她抒情地歌颂诗歌一般,让人醉意朦胧。如同,她给人的感受一样,轻轻柔柔地恍若流水,潺潺滑过人的耳畔;又恍若是陈年旧事里埋下的酒酿,沉醉浸过美梦。
山田第一次怀疑顺仲话语的真实性,但他也不是一个东扯葫芦西扯皮的人,不是吗?
那个唤作山田的数学教授将她引领到了高等部班级主任组的办公室外面,他让自己先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待,现在他正在跟自己未来的班级主任交谈。
秋饮听着耳边嘈杂的一切,理着刚刚进入校园后视野中掠过的一切。突然情绪有点,习惯性地朝侧边一摸,没有了自己新酿的酒,只有一皿插花瓶的冰凉触感。
这是在学校,非是酒坊。秋饮收回了手的同时向上移了移视野,取奇不取偶的九条枝条分别排次在上下中三段,一朵绿秋菊乍然蹙绽枝梗之上,断口不是工齐的切平,是45度角的手折痕迹,尾部依稀有一些烧灼法处理过的残留证据。插瓶保持的光滑整洁还有绿菊延续的可俏至今,暂先不要去论水准,只讲插花主人的用心。
“咦,是你!那天在青森南部屋后山上荞麦面店的女客人!”
沉浸在花道中的人始觉耳朵里杂冗的声音又增添了陌生的一道,挪过杏眸望向来人。
同衫同裙,一坐一站,一皿插花瓶一道极乐界限,隔开两方世界,左似水无痕,右俏生形动,秋伏知无,夏浓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