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宽阔的奢丽会长室内,不同的两道声音来自不同的两个人。
话一旦出口,秋静便将两天下来耿耿郁结的一切再无所顾忌地通通讲了起来;而走到了棕红色高硬度的巴洛克式复古宫廷瓷砖边际的藤原津人则属于是一种自为走进逼仄偏僻狭地的行为,他在等,等一个机会,这本来也就是他的专长,蠕动蛰伏进被枯草掩盖下的树丛堆里面,伺机待发。
可是潜藏在这样的生活中,他也会孤独落寞到想寻求一种救赎,它是物是人都没有关系,就算也是游离状态下的一抹精神感知。
藤原津人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任何人情味,就算有,那也不过是他表面装出的虚伪。知道秋饮救了他后,心里只是空荡荡的冷寂,毫无一丝谢忱的感恩。
他很可悲,他清楚明白。
如果在别人对自己舍身相救过后连感谢都无,只会用冷眼相待的态度对之;那他这个人其实也就不值得被这样的真诚对待。
他现在知道秋静的复杂的心情五味杂陈,知道不曾亏待过自己的秋饮下落不明,知道迹部景吾更是救过自己性命的功臣之一,但他就是全无感触,他的眼里、心里都是他会不会在被迹部景吾救上来时已经被看穿一切的担虑,他假发下面光秃秃的头颅,还有关于戒疤的痕迹;他害怕对于迹部景吾来说,只要有意调查就会被看穿所有的事实。
既想当面向对方质问,又唯恐已经露出了全底的繁杂纠结。
那边秋静就小心翼翼地静站着不说话,紧紧闭起眼睛等待着那位华贵青年的回答。
忍足侑士这才听明白了秋静这个小姑娘要找迹部到底所为何事,原来是经常与她在一起的另一个姑娘失踪了,他感到讶异。
因为那个秋饮姑娘给他留下的印象,真是浅淡到似乎有人拿着粉刷在她的名字上涂抹上了一层白浆,生生故意抹煞去。
她可不是那种会愿意牵连责带旁人的性格呐。
在冰帝中,有形无形之中,没有一个女孩子不会想大放异彩去吸引迹部的注意,而在那个秋饮身上,根本感觉不到她愿将自己的灵魂裸露于外表之外的倾向。忍足侑士想起迹部查看过她的学生资料,从上面看出,她一点都没在意学分是否合格达标,不是生徒会中的职员,既没参加任何一个社团,也不加入谁的后援会。
这样一个内心极致淡漠,与人又格外疏远的姑娘,可她绝不会像那些光虚有其表却才能疏浅的其他女生一样,她会因自己独有的腔调让人记忆犹深。
果然上次在刺身店,她对桥本二弦音乐的评论以及之后自身所奏的都将他之前的感受印证了出来。他知道拥有极高洞察力的迹部也看出了表象后的本质。
所以,现在正如秋静满眼焦虑着口中说出那个不知所踪的秋饮,在她身上,应该是真的发生了强她所难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