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迹部景吾比自己想的,对于在秋饮的容忍和耐心程度上面,还要深,这又何尝不是他对于她的另一种满足和配合呢。
她凉薄沧桑可又容颜未老,她一片孤落寞然宛如耀眼如日的青年艇下压过的海水,但又只是在回首过往,她声音可见的忧伤满语然而又不会是泪眼婆娑的怆弱,她开始倾吐,却又决不是无味的洒诉泣涕:
“《故乡的原风景》,迹部知道另一种的演绎吗?因为体会,更加深入,因为深入,更加体会。”
秋饮讲到这里,秋静也控制不住地去想了想,她话语里的语境。
原来所谓故乡,便当是在自己的心能够安顿下来之际,任凭那尘世广袤的喧嚣都无法破入的地位,不搀杂加上鄙弃尘埃的一方净土。那里,不会是其他任何人可以到达的地方。只能反反复复地想,只好屏息凝神地记忆,走不开的,是舍不掉的。
秋饮慢慢接上,又道:“调动的情绪一旦奏响,耕织成轮廓朦胧的故乡图卷,如斯的一部音乐剧,凭着故乡的乐具或敲打或弹拉再者奏唱,才即是每个人那首《故乡的原风景》。”
秋饮停了片刻,最后才缓缓地结束出:
“可若因为有座故城在心的遗失,单只为一首曲子的华丽演绎,怕是用出再多种乐具,也成不过的只是无济于事的不足挂齿……”
是啊,可若是因为自己的故乡在自己心中的遗失,而却只想为一首曲子的华丽演绎,单单就指望着这点希薄的慰籍,那怕是用再多种的乐器,也根本就只成无济于事的不足挂齿啊!
这回,秋静听出来了秋饮的话中之意,她的意思便是类似于,想找的那份情感已经丢失或是遗忘,此后便是学上再多的乐声,也补充不完心中的漏洞吗?
秋静依循着秋饮的设置语境和话外弦音,想到了她和顺仲先生。
她从没离开过故乡有多远,她的故国就是日本,故乡就是东京。这是她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找到安心的容身之地,有酒馆,有顺仲先生,后来还有了秋饮小姐,现在又有了廖申大哥,她的家在一点一点变暖起来,人员也是逐个地增多……
那么对于顺仲先生和秋饮小姐来说呢?
两人皆是身处异国他乡,拥有那些不欲人知下,离家多年的可悲啊……
秋静随后就听见了属于迹部学长那特有的自傲而矜贵的华丽迷人声音,他开启了口。
坐在驾驶座中掌舵的青年,和后座的一个女生,这两人谈了一路,秋静一次次地感觉到自己简直就是多余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