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囡,你先就进屋吧,这些天我这副身子就感到一直都劳累过度了下来,听到了刚刚发生在长村神社里的那桩事,更是几夜几夜地替你担惊受怕。现在你人虽然回来了,再不管其他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地活着就好。”
妇人明明想着长愿平安地出现在面前,自己总算也能一时半会地放松了下来,她说出的话纯粹朴实,字字都是真心句。可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又怎是说放就放的?
樵夫没有在这里,长愿固执地一定要搀扶在妇人身边。阿家既然发话说要自己进屋,那她自然就要在旁边陪同着她,长村的神社遭此一劫难,恐怕绝不会再复昔日崇光,长愿想要以后都陪携在自己的阿家身边。
可是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如同人心所向而一往朝前越进,淌过岁月走向的终结长流,依然会有让人们措手不及的荒诞至极,对于长村的长愿来说,这天的风清云淡,即将是她生命长河中最无法提现的空空落寂和满满无甘,山梦就此合上森门,仅有的惜爱之意,在长愿身上抽出的干干净净。
自昨日在神官窖洞下攀扶在矮梯之上靠了一睡,从一连夜跟在樵夫身边的赶路,直到了清晨间,今日正午,长安就再未曾闭过眼。
服侍着阿家上了凉竹塌,三伏天已经过去,都说火烧七月半,八月木樨蒸。
回家就换下了神社葵女社服的长愿,穿上了那件粗麻长衣,因上次意外被一个锦衣玉带公子样的少年撕下的袖口,还未来得及缝补好,长愿现在裸露出的一截前臂,微微已觉空气间的丝丝凉意。
长愿本不愿让阿家在这天气转凉的当头再躺上这凉席,可架不住阿家续续不断地哀告,说自己感到燥热难忍,口里似有热痰,身下粘腻不爽。
“行行行,这便扶你上那凉塌。”这才有了长愿的妥协。
还是拿了一床薄被给阿家盖上,堂间内的妇人将近睡着。
长愿坐在地上,抱膝背朝着凉塌,她想着:自己尚未有过歇息的片刻,又何论才将自己送至门口又不知去往何方的阿公呢?
长愿牵挂着惦念着,堂边间,一老妇和一小女便是慢慢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到山边的夕阳半昏半近下落在西边的天空之上,院子外有两道步调不一致的脚步声传进长愿的耳边,惊醒了本就也只是浅眠着的长安。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凉席上的妇人还没有被吵醒,直昏昏沉沉,好比天边暗昏的夕阳落日,再也没有多少能够清晰的意识。
长愿也不愿打扰叫醒妇人,不过外间传来的动静,越来越无法忽视而过,最终还是吵醒了妇人,她慢慢翻过了身。
“长愿啊,是你的阿公回来了吗?你出去看看,有客人应该到了,快来搭一把扶我起来,我去准备些茶水。”
长愿忙站了起来,对于妇人口中的“客人”,她有些迷懵,“家里有客人到访吗?那这么说,阿公一上午出去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