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周如意昏昏沉沉的回了屋子,方进门子,口中便发出一阵凄厉的悲鸣,酒意也去了干净。她赤红着双眼,提裙挽袖的直奔张嬷嬷教习剪昔等人的院子。
张嬷嬷正立在头前说教规矩,忽见周如意火急火燎的自外进来,眸色陡然一变,内中闪过一丝了然之意。张嬷嬷掩下面上异色,迎前笑道:“今儿如意姑娘怎么过来了?这日头正足着呢,瞧着满头满脸的汗。”
周如意随意挥开张嬷嬷递来的帕子,神色阴狠的扫着剪昔等人,语调尖酸道:“妈妈的规矩可是教的好,我怎么瞧着这内里出了贼呢!”
剪昔见周如意神色阴郁,一丝不妙的感觉自心底陡然掠过。她侧首瞧了眼宝银,宝银也同她递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
张嬷嬷面上骇然失色,大声叫嚷道:“如意姑娘这句怎么说的,平日里大家都是一道住着,怎就好生生地出了内贼。再说咱国公府素来门风清明,姑娘这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这话我可不是随意乱说,只怕妈妈如今还蒙在鼓里罢。”周如意冷笑一声,双眸仍旧死死地盯着剪昔等人,未有一丝放松。
张嬷嬷见周如意这般神态,心下早便乐得不可开交。如今瞧这模样,必是小喜那丫头得手了,只是不知自己今儿这出火上浇油的戏码,能否彻底激起两人间的矛盾。张嬷嬷心下存了看戏的念头,出口之言也颇为模糊不清道:“听如意姑娘的话头,似是失了些什么?不知可曾好好找了,许是落在哪处也不一定了。”
“东西失了就是失了,谁有那个空闲四处胡塞。”周如意脖子一仰,颇有些傲然道。“再者说了,那可是四爷赏的一只玉头金簪。如此贵重物件,我素日里可是好好收着的,若不是……”
张嬷嬷笑道:“许是在外面失了也不一定,怎就疑到同屋人的身上。”
“我今儿又未曾戴出去,这东西就是在屋子里丢的,那门又是锁的好好的,不是内贼是谁?定是有人瞧着眼红,爪子又浅,方才偷偷摸了去的!”周如意并不赞同张嬷嬷所言,她鼓着双眼死死瞪着剪昔几人,大声质问道:“你们方才可是有人回屋了?”
剪昔心中却是猛然一凛,方才张嬷嬷教习她们几人奉茶礼仪之时,昭儿着了暑气,手中的茶盏端不稳当,一盏子浓茶竟是泼了剪昔满身。张嬷嬷瞧着剪昔衣裙脏污、有失瞻观,便许了剪昔回去换衣。
剪昔方才回去之时,屋中确不见周如意人影。好在剪昔随身带了钥匙,推门瞧时,只几件首饰脂粉散乱的铺于桌上。剪昔也不欲细瞧,急忙换了身衣裳,便归至此处听训。可如今剪昔听周如意这般说道,自己竟是那最大的疑犯。剪昔心间火光顿闪,还不待理出思绪,便瞧见旁里的石榴悄悄上前一步。
石榴瞧着周如意得势,本就有意奉承,自是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遂指着剪昔说道:“如意姐姐,方才只有剪昔一人回去了。”
“是吗?”周如意陡然转首,直视着石榴问道。
石榴肯定的点头道:“姐姐自己瞧瞧便是,连剪昔身上的这件衣裳,都不是今早出门时穿的那身呢。”
周如意回想片刻,心下骇然。方才只顾着叫嚷,倒是忽略了剪昔身上的衣裳。如今听石榴这般一说,周如意越发肯定此事是剪昔所为。周如意素来对剪昔怀有一份莫名敌意,加之方才又在谢庭嵘处吃了闷亏,彼时更觉一股邪火越发压制不住。周如意狠狠地瞪着剪昔,双眸赤红似火,险要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