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且说众人一路袅袅而行,直奔谢庭嵘小院而去。未及跟前,便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自门前迎了出来,笑道:“张妈妈可是来了,青鸾姐姐都叫我在这儿等了好久。”
这小丫头旁人不识得,宝银与汤圆可是认识。那日两人替张嬷嬷送东西之时,便是这小丫头在门前的候着的,据说唤作什么珍儿。
张嬷嬷亦是笑言回道:“倒是难为你在这儿等着,四爷可是在屋中,倒叫姑娘们给爷请个安。”
珍儿闻言,面上浮起一抹为难之色,赔笑道:“张妈妈来的时辰可是不赶巧,四爷将将出了门子,如今却不在这处。”
张嬷嬷心下一冷,面上却未显出半分,笑道:“四爷怎么出门了?不是前些日子便定好的时候,说是今儿要来磕头的。”
“主子的事儿,咱们做丫头的谁又敢问。”珍儿嘴巴一撅,颇有些委屈的说道。“就算是提前知晓,爷那处紧赶着出门,咱们谁又敢上前拦着。没得在爷的跟前不讨好,旁人眼里又容不下。”
剪昔一见这小丫头的神态,又听她说话的语气,便知她说的必是谢庭嵘院中的头等丫鬟青鸾。如今瞧来,这青鸾虽说是院里奴仆间的头把手,可背地里并不似面上那般得人心。剪昔私下瞧着,张嬷嬷对这珍儿的态度并不意外,若不是未曾听出珍儿的话外之意,那便是时常见惯了的。
那日听宝银的一通说道,便知这青鸾是个不好相与的。如今瞧来,这传闻倒是不假。剪昔不由暗自留心,心道必是要亲眼见过这青鸾一人,方知此人是何人物。只是,这深宅大院之中的姐妹情深,可是要防着些许。谁知道今儿笑语嫣然之人,背地里又是怎样一副面孔。
张嬷嬷听了珍儿口中之言,也有些为难道:“如今这人都带来了,四爷那处可有什么交代。”
珍儿摇头回道:“四爷走的急,倒是未曾留下什么话。若不是青鸾姐姐叫我在这候着,我还不知道诸位姐姐今儿过来认门子呢。”
张嬷嬷急得直跳脚,急言说道:“倒是难为青鸾姑娘想着,只是不知青鸾姑娘那处可有什么说道?”
珍儿脆生生地回道:“青鸾姐姐若是没有交代,我怎的又特特在这里候着妈妈与几位姐姐呢。枉妈妈平日里还是个明白人,今儿怎的就瞧不明白了。”
张嬷嬷心下暗自撇嘴,倒不是她瞧不明白,实是青鸾这人的性子多变。平日里将谢庭嵘瞧的死死的,寻常不许丫头们近身。如今来了六个与她分宠的丫头,她不闭门挡着也便算了,还特特留了个丫头在这里候着,实是反常至极。
此时,若说青鸾没有旁的心思,张嬷嬷却是不信的。可珍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嬷嬷也只得顺着珍儿的话头向下说道:“倒是婆子我老糊涂了,一听四爷不在院中,便乱了分寸。”
“左右都是伺候四爷的人儿,哪能不时刻念着四爷。”珍儿笑着奉承了一句,又对张嬷嬷说道:“妈妈且领着几个姐姐随我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