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锦容她娘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围上众人,咬着牙说到,“既然你们付家都不怕丢人,我也就顾不得老爷的嘱咐了。为了我家的容儿,我什么都豁的出去!”
“我等着你说!看你嘴里能吐出什么粪来!”娘气势不减,不闪不避的盯着李锦容他娘的眼睛,喝道。
“我问你!”李锦容的娘绷的紧紧的,她大声的说道,“十几年前咱们两家没有任何结亲的契约吧?”
“当然没有!”娘虽然不明白李锦容他娘为什么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当时你们两口子看着咱们家付云受了伤,溜的比兔子还快呢,我当时就庆幸幸亏没和你们定亲,不然我们家孩子还不定受多大的罪呢!”
娘说出了当年的旧事,李明化两口子在那个节骨眼上见风使舵,给付家伤口上撒了把盐,围观的人中有些知道些付李两家旧事的,脸上纷纷的露出了一些不屑的神情来。
不过,李锦容他娘听了娘的话却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根本不顾及周围人的脸色,生怕娘改口似的接了一句,“你承认当年咱们没有任何结亲的契约和口头说饭就好!”
“当年的事是我们当家的瞎了眼,不提也罢,”娘气呼呼的说道,“咱们就说你今天无缘无故的疯狗一样的乱咬一通,是怎么回事吧!”
“好,咱们以前没有任何瓜葛,”李锦容她娘也不想再提旧事,赶紧说到,“咱们就说最近的事情。”
说着话,李锦容他娘脸上就显出了深深的不屑来,“你们先是趁着我们李子沟办喜事的时候派了丑丫头来卖什么萝卜条,勾着咱们家的锦容好奇出去买,见我拦下了,又怂恿着锦容给你们拿灯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早早的打发的锦容,才没让你们的奸计得逞!”
听了李锦容的话,大山额头的青筋跳了起来,不过小石头却使劲的拉了拉他的袖子,自己上前一步说到,“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咱们来李子沟卖东西就是图谋你们家吗?这李子沟是你们家的?这么多的乡亲们呢,都是你们家奴才不成?你们能这么霸道,还不许李子沟的人家买东西了?”
小石头说完,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李子沟众人,看到大家伙脸上都出现了愤愤然的神色,他心头暗自一笑,他就知道李锦容家虽然是在县城里做买卖的,李子沟的人们也许有人会羡慕,有人会巴结他们,可是说他们都是李家的家奴,却是不愿意的。
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小石头才又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到,“不错,你们母子是买了咱们几碗萝卜条,最后还主动的拿出了灯笼借给咱们照亮的,可是第二天,我就把灯笼给你们送回来了。难道你是担心你们家的儿子看上了我不成?!我可是定了亲,准备娶妻生子的,可不能陪着你们家公子胡来!”
小石头刻意把‘我’字咬的格外重,虽然是拿着自己说事,可字字句句的都是在暗示李锦容的性|取向的问题。
李子沟的众人中就有人忍不住发出了‘噗哧’、‘噗哧’的偷笑声来。而李锦容的娘的脸色却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翕动着,却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抖了一会儿,李锦容他娘突然挺了挺脊背,大声的说道,“这件事就算不是你们有心勾引,那买那个破瓷缸的事呢?”
稍稍一顿,李锦容他娘恨恨的说到,“没想到我千防万防,我那年轻气盛的锦容还是着了你们的道,你们竟然哄的我儿花了整整一吊钱买了你们一个破烂的粗瓷缸子,不但让他在舅舅家里丢了脸,还,还勾的他花大价钱买那些一点用处没有的红花种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拿了红花种子,回头就去你们家买了什么破烂萝卜条,你,你们这黑心的,这是让咱家拿钱贴补你们家啊!你,你们家丑丫头不但是打着咱们家锦容的主意,还算计咱们家的家产!”
“哈哈,哈哈,真是笑话,真是的天大的笑话!”大山用手拨开了大山的胳膊,哈哈的大笑着上前了一步,高声的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是我办的,不过却不是像你猪油蒙了心的说的那样是咱们付家谋算你们的家产,而是你那个好儿子见了咱们的萝卜条好吃又赚钱,起了歪心眼子。他一心想要把咱们的秘方骗到手。咱们兄妹已经和他说的很明白了,咱们的秘方不仅仅是在腌萝卜条的料水里,让他歇了心思!可是那贪婪的李锦容非但不听,还马上从他们亲戚周家那里用五个大子的利钱借了一吊钱当成就买了下来,这件事我们松坡屯和赵家庄的人都知道,相信咱们李子沟的乡亲们也听说了吧?这么明明白白的事,你竟然强词夺理的把屎盆子扣在咱们兄妹的头上,实在是无耻至极!”
在大家伙纷纷点头的时候,大山已经气愤的跳起了脚来,嘴里还不依不饶的说道,“至于买红花种子的事,更是你那个无耻的儿子做的不地道了,咱们家用萝卜条换红花种子,他竟然趁着咱们家的萝卜条一时接不上,出了三文钱一篓的价钱买那些红花种子,后来更是欺道咱们的门上去收,你们仗着财大气粗的,这么和咱们家抢东西,这会儿却红口白牙的说咱们哄了你,你当大家伙都像你们家这么的白痴啊?”
大山的这么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说完,李锦容她娘已经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她勉强的抬起手来,结结巴巴的说,“生,生意上的事,我,我就不和你计较的了。可是,你们占了这么多便宜了,竟然还不死心,又来咱们李子沟拜什么干娘,这干娘早不拜、晚不败,偏偏挑了这个时候。而且不挑东村,不挑西村,恰恰就是挑了咱们李子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不就是想找个由头常来咱们李子沟,常见咱们锦容吗?我不答应,我绝不答应!”
开始的时候,李锦容她娘说的还有些结结巴巴,后来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顺畅了起来,说道最后她又恢复了气势,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气势汹汹的挺直了腰杆子。
付云一直被云华护在了怀里,听着李锦容她娘无理搅三分的胡闹,自家的哥哥和姐夫一番话过去,每次都让她失了面子,心中反而踏实了下来。
现在,听到李锦容他娘又搬出了她拜菊大娘当干娘的事情来,她更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个李锦容他娘还真是偏执哪,或者说她还真是像干娘说的那样是眼睛长到脑瓜顶上去了啊。她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客观的事实,满心眼就是别人谋算他们家,谋算他们家的钱财,谋算他们家的儿子。
李锦容虽然是在自己手里吃了一点小亏,可都是他自己的贪心引起的,根本不是他娘想的什么有人刻意算计他,借着算计他引起他的注意,进一步嫁给他或者谋算他的财产的。
而她说的自己拜干娘这件事,更是和他们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事,在她眼里怎么又变成刻意为之了呢?李子沟的人又不是他们的家奴,连个人情往来的她都要管着,都要草木皆兵的防备着?
付云心中暗自吐着嘈,人群里却有人大喊了一声,“李明化家的,你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根没据的,太不像话了。”
原来是菊大娘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了过来,开始时站在人群里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辩白,现在听到涉及到了自己,实在是忍不住的分开人群走了出来。
李锦容的娘见这一次说话的不是付家的人,而是自己村里的菊大娘,她嘴一撇,不屑的哼了一声,“哼,你以为借着个干娘的名头,帮着那个丑丫头勾搭了我们家锦容,你就能跟着沾光了啊?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个当娘的看着呢,你们谁也别痴心妄想!”
“李明化家的,你挑唆了我大儿媳妇上窜下跳的行事不着调,现在又这么诬蔑我干闺女,我饶不了你。这李子沟里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说着话,菊大娘卷着袖子就冲了上去,一把扯住了李锦容她娘的头发,冲着她的嘴就是一巴掌,“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李锦容他娘被打的一愣,这些年来她在李子沟可是走到哪里就炫耀到哪里,别说被人打了,就是被人当面说句重话的时候都没有,风风光光的这些年了,却突然被人打了,她一下子懵了。
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李锦容他娘才反应了过来,她反手扯了菊大娘的头发,嚎叫着和菊大娘扭打在了一起。
李锦容她娘这么胡说八道的,娘大、山和小石头几个早就想锤她一顿了,但是考虑到这里时李子沟,他们一个松坡屯来的外姓人在人家的村子里打人家的人,李子沟的那些人就是觉得他们占理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村的人被打得。
可是,现在菊大娘和李锦容她娘打架,是他们李子沟的人自己打架,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而且先前李锦容她娘说的那些又是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站不住脚的胡闹,李子沟的人们一个个都乐得看个热闹。
李永拴原本是一声不吭的,但是从他娘从人群里冲出来他的神色就有些紧张了起来,待看到娘和李锦容她娘打起来,他脚下一动,就要冲过去。
不过,李永拴的脚还没动呢,就被小石头和大山一边一个的给扯住了,小石头更是朝着左前方扬了扬下巴。
原来是有几个媳妇婆子看到这边打起来,已经赶过来劝架了。而菊大娘是一直干着庄稼活的,虽然比李锦容他娘大上几岁,可是比起养尊处优的李锦容他娘来却是手脚灵活了不少,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李锦容他娘压在了身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