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楼。
梅娘如平日里般去了茶水房,准备好茶水后端着往头等绣室走去。
路过她身边的人不时对她指指点点,细声嘀咕,待她靠近了又都掩了嘴转身离去。
梅娘对此早已习惯,不知是否因为即将要做母亲了,原本她性子里的那些冷傲似乎被磨平了一般,旁人的看法对她来说不再重要。
只是,今天的闲言碎语比往常的要多,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楼里头的姑娘婆子都不乐意与她交往,自是没人会主动告诉她事情,若是与她无关便罢了,倘若与她相关——
想到这里,梅娘不禁顿住了脚,转头四顾,恰好看见不远处的秦婆子,那是楼里对她算得上和颜悦色的人之一。
她快步走了过去,拉住秦婆子问,“秦嬷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嬷嬷是从梅娘被盈月楼收留了就一直看着她长大的,对梅娘的事情虽然在心中也是怒其不争,但梅娘年幼时时常帮她做事,如今梅娘又怀着身孕,是以到底也对她狠不下心。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你那表哥,真是个混不吝的,前些日子在后门吵闹便罢了,今日一早,竟然到楼正门那儿闹,这不卢嬷嬷也不在,方才月娘子她们三人出去料理了。”
梅娘面色一僵,手里捧着的茶盘子差点抓不稳,秦嬷嬷见状忙帮她扶了扶,劝声道,“你现在有身孕,就别理这些个事儿,好生将养才是。月娘子她们会处理好的,快些回去吧。”
梅娘感激地道了谢,抱着茶盘子匆匆回了头等绣室。
头等绣室里空空如也。
最近因着新的样式出炉,盈月楼的生意大好,卢嬷嬷几乎天天都脚不着地地各家贵府去跑,为各家贵妇贵女选样版,做身量,一天由早忙到晚。
今天正巧是平王府要定制衣裳,指明让安娘子也随着过去,所以卢嬷嬷一大早就带着安娘子出了盈月楼,奔赴平王府。
盈月楼外。
一名身穿青色棉长袍的男子正双膝跪地,面容悲切,情深义重地呼喊着,“梅娘!表哥纵有再多不是,对你的心意确实日月可鉴,天地可表!如今你有了表哥的子嗣,又怎忍心让我们父子分离,求你还是快快随表哥回家吧!”
旁边早已围了许多路人百姓,皆兴致勃勃地听着八卦,对跪地男子的话语更是激动地评头论足。
“原来竟是个痴情汉子!啧啧!”
三位头等娘子走出盈月楼就不约而同皱起眉头,这架势,是不打算让她们盈月楼做生意了吗?
月娘子眯起潋滟美眸,眸底燃烧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火焰,她勾起唇,快步走到跪地男子跟前,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他,“你就是那个骗了姑娘的心,又骗了姑娘的身子,明明家有媳妇却谎称未娶的贱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