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许是一天,许是一月,许是百年,又许是,要走上一辈子。
在她飞身而去的这段时间,她的容颜渐渐衰老,三千青丝变白发也不过是瞬间之事,原本正是岁月青葱的少女,眨眼间便成为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但秦漓依然丝毫不为所动,她心中有道,便不会被任何事所动摇。
哪怕秦漓已经衰老到连呼吸都极为困难,她的眼中依然清明如水,表情依然坚定如山,脚下也不曾停止步伐。
又是一个瞬息之间,秦漓身上的肌肉皮血竟开始渐渐消散不见,只剩一把枯骨飞驰而去,但不知为何,那空洞的眼眶中,竟是隐隐有一抹永不熄灭的火光在闪烁燃烧。
慢慢的,似是奇迹降临一般,秦漓枯黄干裂的骨架慢慢脱落下一层层骨屑,露出了里面白洁光滑的新骨,随着一声声骨头紧紧摩擦压缩的声音,秦漓的身形竟是渐渐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了如婴儿一般的骨架!
即便如此,秦漓依旧没有停下向前的步伐,她的新骨上开始生出新的血肉,血肉又生肌肤,眨眼间,秦漓竟是以婴儿的模样重塑了肉.体。
她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恐惧迷茫,淡漠的表情书写着一往直前的坚定,秦漓的身体渐渐开始抽长,如发芽的新枝一般,从婴儿,到幼年,在到少年。
终于,秦漓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模样,与此同时,不知行走了多久的秦漓,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抬眼望去,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中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深深震撼。
明明空间是静止的,但偏偏这处地方总是可以从四面八方刮出一阵清风来,秦漓静默几秒,抬脚缓缓走向眼前的这棵苍天大树。
这树通体晶莹剔透如玉雕,同这空间一样是纯洁无瑕的白,其高与这空间一样望不到尽头,似是无限延伸而去,枝繁叶茂,浓密的白色树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淡淡荧光,树枝上挂着零零散散的枝条,也是通体的白,散发着星星白光,卷曲着垂到距离地面十几米处的地方,树上新叶不断抽长,同时又不断的落着纯白的叶片。
秦漓的眼眸几乎都要被这漫天的白所灼伤,她从未见过如此无瑕纯粹,近乎透明的白。
站到树下,看着粗到需千人合抱的树干,仰头望了眼不见尽头的树冠,秦漓第一次感到自己活在这世间,竟是如此的渺小,就如浩瀚宇宙中的一粒星辰般。
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抚上树干,“叮铃”一声,从树里发出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令秦漓感到一阵恍惚,又隐隐感到一股亲切,她又是抬起了另一只手抚上树干,闭上双眼慢慢将额头也贴了过去,在她贴近的一瞬间,一道似是泛着水波般的白色光圈自秦漓贴近的额头处快速扩散而去。
秦漓只感到眼前一亮,心中隐隐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挣扎着要冲出体内,接着,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庞大的吸引力便将她与树干慢慢融合,随着秦漓与树干的融合,四周柔软的枝条慢慢合抱住秦漓,将她紧紧缠绕。
一阵白光闪现,秦漓便消失在原地不见,只留下这棵苍天大树,寂静而孤寥的立于原地。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秦漓消失后不久,静谧的空间里,似是隐隐响起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