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混战,我们人数不及段洵,正面很难取胜,万剑一宗被困,别的门派就算来救,也会先陷入山谷内成万的尸海中。”
“况且我非秦绝之辈,如今又正是开战之时,各派自顾不暇,我们能在明日等到外援的几率不大。”
“但秦绝见你久不归,多少能猜到,届时天元宗至少会派人前来相助,其余一宗两阁一谷也不至于不管。”
“所以能撑多久是关键。撑得还要让对方瞧不出我们气虚也是关键。”
时间回到现在。
聂辰戈横剑于身前,万剑一宗十一剑式如天地绝剑。
他一人便是一道不透的墙,他立在那里,就能给予万剑一宗众弟子再战的勇气!
天心一剑被围困崖底尸海,他的耳畔忽听见了极细微的破空声,夹在尸体僵硬的蠕动中,尤为清晰。
他猛地睁开眼,一剑既出,向他袭来的万丈银芒全退!
天心一剑意识到状况有变,急于脱身,尸海欲拦他,但见他一心剑出——
虚空滞,破乾坤。
段洵在远处收手,忍不住赞叹,“心剑出,竟连尸海也能一剑止吗?就是可惜了,非我道中人。”
天心一剑却毫不停顿,他似乎永无疲惫之时,段洵见他身法飘忽,转眼间便至尸骸堆砌的梯前,他左手握心剑挡万千攻击,右手执天剑,一气断“山”!
天梯断,不少魔道直接坠进了深涯里,聂辰戈见了正欲准备反攻,却突觉心口发凉。
在他的身后,前日里他救回的一名弟子不知何时死了,身无气息,俨然已成为傀儡,正从他的背后给了他一剑。
聂辰戈回首,他咬牙斩断了这名弟子的脑袋,以免他在伤旁人。
最后他拔出了穿透心口的那一剑,丢去了一旁,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目光坚定,仍执剑向前!
他看见了段洵。
段洵一身青衣不惹半分尘埃,在混乱之中尤为扎眼。
聂辰戈握剑的手一紧,红着眼恨道,“段洵!”
段洵笑道,“聂辰戈,你倒是远超乎我的意料。”
聂辰戈啐出一口血沫,执剑而立,神色淡漠却坚定,“我自认不是什么正道君子,却也尚且是一宗之主。”
“既是一宗之主,我便早已做好为宗门战死的准备。”
段洵眉眼一挑,颇为意外,“你和古河汐还是有些不同的,看来这盗取了徐子虚剑意的万剑一宗,倒也不算太过堕落。”
聂辰戈眼眸一暗,额角缓缓落下一滴冷汗,“你处心积虑掀起这场战争,放着正道第一大宗天元宗不管,却死揪着万剑一宗不放,怎么,你是想为徐子虚讨个公道吗?”
段洵似笑非笑,“那你呢?现在这般姿态,又是何意?想用自己的命来赎罪吗?”
“说到赎罪,我确实亏欠太多。”聂辰戈缓缓抬手举剑,目光决绝,“徐子虚一事,万不该由我徒弟一人承担。”
“要赎罪,也要先让我这个做师父的顶在前面才对,现在弄成这种局面……简直太不像话了。”
段洵冷冷看他,眼中闪过杀意,“现在才觉得愧疚,不会太晚了吗?”
聂辰戈却道,“只要想做,什么时候弥补都不晚。”
段洵又是冷笑一声,缓缓抬手欲要取他性命,就在这危急时刻,聂辰戈忽然大喝一声。
“天心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