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犹豫一瞬,轻轻开了口,“那父亲呢?”
一人在这峰里居住,终日以酒麻痹自己自废修为,舍了飞升之路不敢去见母亲,把自己困在这一方山峰。
你呢,你又过的好吗?
徐季阳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也笑了出来,“还能在见到你,也就还算过得不错。”
徐子韵闻言怔愣一瞬,鼻头竟是有些酸涩,一个没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差点就流了出来。
“父亲……”徐子韵顿了顿,终于下定决心,“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当年哥哥他,并不是主动入魔,而是被古河汐那个欺世盗名的小人陷害被迫入魔!”
“只是哥哥他当年不忍看到父亲在手刃骨肉后还要承受这种残忍的真相,所以到死,他都不愿告诉您事情的原委。”
徐子韵咬了咬唇,终是没有忍住这埋藏在心底千年的冤屈,眼泪缓缓从眼角落下。
一滴一滴,重重的砸到了徐季阳的心头上,砸的生疼。
“你说什么?”
徐季阳震惊的看她,一个没站稳踉跄几下,面色颓然喃喃自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当年我便有所怀疑,没想到,没想到原来竟是古河汐。”
他面露悲痛,喉咙间发出悲鸣,“你们这对傻孩子,这种事应当告诉我的啊,你们应当告诉我的……”
徐子韵咬住牙,眼中泪意更甚,“哥哥他不让我说,我便不说。”
“他不想徒增您的痛苦,我便不说。”
“他不想让您更加困扰,我便不说。”
“但是父亲,如今哥哥真的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世上的任何角落,我可以说了吗?”
她忍了忍,终是没忍住,哭出声来,“父亲,我想说。”
“我不想看着哥哥到死都蒙受冤屈,不想看古河汐拿走本属于哥哥的东西,更不想看到您觉得哥哥辜负了您的期望。”
“父亲,我想说!”
迟来了千年的悲鸣,迟来了千年的冤屈,一声又一声,释放在浓重的夜色下,释放在门前那棵熟悉的老槐树下。
徐季阳沉默了。
他扔下手里的酒壶,上前一步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哪怕他的手臂穿过了徐子韵的身体,只是抱住了一团空气,他仍是死死抱着,不曾放手。
他长叹一声,似是又变成了对于女儿来说,可以护她一世无忧的高山。
他道,“子韵,想说,你便说罢。”
“已经没有人,会再阻止你了,你可以尽情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少女崩溃般的大哭。
月色正浓。
秦漓听着徐子韵这积压了千年的哭声,不由抬头望了望眼前的槐树。
树叶飒飒飘落,洋洋洒洒落了一地,秦漓眸色动容,不禁想到倘若日后自己和秦绝相见,又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一个正道的魁首。
一个魔道的至尊。
若是见到,是否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就着月色喝上一杯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