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内。
外面发生的一切被一一汇报进来,太后斜靠在床榻上,金色的护甲套微微翘着,不带甲套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直到汇报者的声音停下,她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住,眼帘缓缓睁开。
“如此看来,你这次的确没有选错人。”
“朕早就说过,是母后心存疑惑,执意不信朕罢了。”尉迟鸣坐在床沿,淡淡说道。
语气虽是温和,却不难听出来,语气中饱含着不满与无奈。
太后眉宇稍稍一动,缓缓起身,随后身子靠了过来。
“你要哀家如何信你?哀家不止一次说过,这皇位要留给琰儿,可皇帝是怎么做的呢?”
尉迟鸣眉头稍蹙,看着她,却是不曾言语,太后轻轻一笑,随后道:“别以为你将这大漠公主顶上来,哀家就看不透你的心思,你想利用大漠除掉尉迟宸,这样就可以给你的笑儿留一条康康大道是么?”
尉迟鸣依旧不语,“哼!”太后一声冷哼,身子再次躺下,随后眼帘也合上了,只是看不到她的眸色,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强势。
“皇帝,哀家当初能将你捧上皇位,能让尉迟宸这么多年替你守着皇位,现在!也一定能将琰儿捧上去,所以哀家劝你,还是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
这,就是一国太后,一个常年生活在后宫的女人,她明明没有资格涉政,明明已经老了,却总是操控着一切,总是不将尉迟王朝真正的王者,放在眼里。
龙袍下的手紧紧握着,指甲深陷骨肉的痛,提醒着尉迟鸣,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要尉迟宸一日没除,他就不能舍弃这个母后。
因为有一点,他得承认,这个母后比他心狠,而为王者,他也明白只有心狠的人才能成大事。
可这么多年看着众大臣之间的尔虞我诈,看着后宫的心机盘算,尉迟鸣悟出了另一个道理:让心狠的人去互斗吧,而他只需推波助澜,便能享受渔翁之利。
“母后何出此言?这些年,朕听你的话还少么?立储君是大事儿,朕只是不想妄下断定罢了,最后如何拟旨,朕岂会不征求您的意见。”这些年,他哪一张圣旨敢不征求她的意见呢?
尉迟鸣淡淡笑着,可言语间的疏离却是无法掩饰的,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与他讲话时都以‘儿臣’自称,可尉迟鸣自打登基以来,却从未提过这两个字。
太后也明白,从她将尉迟鸣心爱的女子逐出皇宫那日起,她们母子之间的亲情便再也回不去了。
“好。”压下心中的伤透,她再次睁开眼帘,“哀家就信你这一次,皇帝可不要让哀家失望才好。”
“嗯。”尉迟鸣稍稍点头。太后道:“回去吧,被那大漠公主气了一早上,哀家也累了。”
“好,那母后早些休息。”尉迟鸣轻声说道。
在他退出慈安宫的同时,太后寝殿的偏殿内,这才走出一位女子。
“太后。”宁妃稍稍俯身,妖娆的身段映衬下,那对红肿的眸子,真是好生可怜。
“好了,别哭个没玩没了的。”太后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已然觉得受不了了,若不是看在她儿子争气的份上,这样弱滴滴又总是成不了大事儿的女子,太后是一毫都不想多接触的。
“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听到了,回去告诉琰儿好好休息,该他的东西,一个都少不了他的。”
“是。”宁妃再次俯身,在听说莫夕瑶把太后气晕后,她就立即过来闹一场,这效果果然就是好,有太后施压,这皇位怕是不用担心了。“对了,太后,那大漠公主,您真的相信么?”
宁妃眉头微微一蹙,想了想问道。
最初听说这皇子变成公主时,她是气愤的,大家同样身为女人,她在后宫屹立这么多年,可没在哪个女人面前受过这么多气,所以,这莫夕瑶是可恨的。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是好事儿。作为一名女人,她对付同类,总是比对付异类要省事儿的。
“相信?”太后眸子轻轻转动,随后笑着道:“哀家不扒了她的皮,不过就是看上她那点利用价值。”
若不是尉迟鸣提前通知过她相关计划,她早在看到莫夕瑶的第一眼就直接杀掉了,她即便再不喜欢尉迟宸,这样的女人也着实不配进尉迟皇室。
可偏偏,这女人又是唯一可以接近尉迟宸的,为了大局着想,太后不得不忍下这口气,只是......
“该还的迟早要还的,你且看着吧。”她嘴角微微扬起,金色的护甲套轻轻抚了抚嘴角。
如此,宁妃便放心了。
太后什么时候最狠?当她用了护甲套的时候,所以,宁妃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在莫夕瑶那里受的气会没机会拿回来。
“太后您早些休息,那臣妾也先回去了,琰儿他--”
“去吧去吧。”太后似是早就不耐了,没等宁妃说完,便挥了挥手。
“是,臣妾告退。”宁妃稍稍俯身,随后快步走了出去。
今日总算发生了件好事儿,她得赶紧回去给琰儿报喜了,哼,莫夕瑶啊莫夕瑶,等着你的死期吧。
“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