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进手微微一扬,一旁当即有人将莫夕瑶的身子抬走,没一会儿她十个手指便被全部割开,血一滴滴落下,雾花被人捧着,只能尽量去接住每一滴,但不幸落在地上的那些却无人多看一眼。
莫夕瑶趴在床上,每一次醒来都能看到地上的血又多了一些,而她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
“渴...渴......”每一次她只能这般轻声地低喃着,可也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很快就会有人给她递上水,只是还没给她稍作休息的机会,佐进便会将下一粒药丸塞进来。
“不......”她微微张口,反抗的话根本来不及说,他的手轻轻一捂,那药丸便顺利滑入腹中。
她多想,多想有一刻的清醒,她只想告诉佐进,要多少血你尽管拿吧,可是能不能,能不能让她回去,让她及时回到尉迟宸身边。
可惜的是,她始终没机会表达自己的心态,后来她感觉到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她发现佐进也不再给她吃药了,那时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吐一个字,就连服软妥协都成了一种奢望。
目光涣散地看着地上的鲜红,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在尉迟宸第一次说要小心尉迟平的时候她不听,在尉迟笑说要跟尉迟平保持距离的时候她也不听,明明一切真相都摆在眼前,可她却被自己蒙蔽了双眼。
哪有那么多巧合,第一次恰巧出现在她被尉迟琰的人暗杀的时候,下一瞬恰巧出现在她入住的客栈外,世上美男那般多,可偏偏他是稀有的,对她最为主动的。
城外十里亭,她与尉迟琰的对决。明明她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却及时出现在那里,而恰巧又替她挡了一击,说出病因似乎就变得那般顺理成章。
莫夕瑶苦涩地笑了,终究一切都是局,而她心甘情愿、傻傻地走进局里,可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相信尉迟平呢,这一瞬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清了。或许她早就猜到真相,只是不想面对,是为了躲避心中对尉迟宸的感情?还只是想逆着尉迟宸的意思来?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一刻是那么地想看到尉迟宸,想躲在他怀里,借他抚一抚心痛,借他挡一挡风雨。
然而,这都成了奢望。她记不清是过去几天了,可她知道尉迟宸不会来了,因为佐进那日说过:“战王爷不日将出发去流国,不要再奢望有人救你。”
所以她的心痛了,心也死了,难道她已经不再是尉迟宸想要保护的人么?
“头儿,下午就能靠岸了,是不是继续按路线走?”朦胧中,她听到有人这么问了一句。
莫夕瑶垂着脑袋已经要昏睡过去,下一瞬却忽然来了精神,靠岸?那是不是就回到帝都了?
尉迟宸!尉迟宸或许还没有走啊,她现在赶去战王府是不是还来得及送上礼物?只要她解释清楚,尉迟宸看她伤成这样一定不会再生气了是不是?
“不用,再绕一圈,等到雾花养成我们再上岸。”佐进淡淡的声音传来,却如冰窖一般,彻底冰冻了莫夕瑶心中所有的期望。
“不......”不要!现在就上岸好不好。
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猛然一动,“哎呀!”下面捧着雾花的人蓦地一惊,当即就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佐进原本就在门口站着,听到这句声响自然转身走了进来。
迷迷糊糊地莫夕瑶能感觉到他的靠近,可她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去引起他的注意。
“属下知错,她刚刚忽然动了一下,属下不备,没接住。”那人怕佐进责备,连忙低头认错。佐进淡淡看了一眼,直接道:“再给她吃粒药,她怕是撑不住了,不要再浪费了。”
“是。”那人点头应下,立即就有人将她的脑袋抬起。
莫夕瑶心中大慌,再吃一粒药?这怎么可以!她还要去找尉迟宸,她还要清醒着跟他解释的呀。可终究她使不出力气,她没有能力反抗,药丸入口,她连吐出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佐进稍稍抬起她的下巴,那药丸便随着水一起滚入腹中。
“咚~”一声轻响,药丸明明是落入胃中,莫夕瑶却感觉它砸进了心脏,疼得让她窒息。
“佐进!你混蛋!”最后一刻,她只听到青幽愤怒的吼声,可她睁不开眼,没法确认这么长时间青幽青竹是不是没事,但是她不怕,她也不担心了。
因为闭上眼,她看见尉迟宸一袭黑衣,正淡漠地向她走来,他如以往一样目无一切,高高在上,但看着她的眼神却是平淡中带着不曾掩饰的忧心。“你来了~”她开心地笑了,然后她看见自己如至宝一般被呵护在怀里。
“唔......”疼,撕心裂肺的疼,脑袋,四肢,全身各处就像被人拆开了一般。
莫夕瑶费力地抬了抬手,“嘶~”但感受到的却是钻心般的疼痛。
“主子,主子好像醒了。”青幽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莫夕瑶有些费力地抬起了眼帘,入目,一切却与她最后的记忆有着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