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漠后,日子似乎又清闲起来。
灵儿回来了,顺带将之前被莫夕浩救的男子也带了回来,听说是全身经脉尽毁,被莫夕浩发现时已是奄奄一息,临昏迷前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一个女子的名字。
如今虽然身体恢复了,但以前的记忆已然全部消失,他只是冷着脸,时不时地看着天空发呆。
莫夕瑶见过他几次,长得还算不错,只可惜身上的戾气太重,要么就是被伤得怕了,要么就是骨子里本就带着这股骇人的气息,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莫夕瑶也不在意就是了。
只要这人不会伤害灵儿,不会伤了莫家的任何一个人,她就无所谓他是从何而来,又因何而伤。
莫尚天、莫夕浩这些天已经开始着手重建大漠营地,毕竟一直跟格院挤在一起不是个长久之计,而莫夕兴被安排继续寻找柏牙,柏牙算是大漠众臣里最能派上用场的,这些年对莫家更是情深义重,若不找到他,莫尚天岂能心安。
大家伙都有了各自的任务,莫夕瑶便主动揽下了调查尤识一事儿,且不说尤识是因她而来,又因恨她而一再出手,单看尤识对莫家、对尉迟宸所做的事儿,莫夕瑶就不会轻饶他。
这一次,她一定会调查清楚一切,势要将尤识打得永无翻身之地。
只是,她到底是怀孕了,无论精力还是体力都不能比以前相比,莫夕浩怕她累着,故而又将莫天成、付贤派给了她。付贤脑袋好使,莫天成武力惊人,有这两人陪着,莫夕瑶确实会轻松不少。
冷情全权负责调查的事儿,回来汇报时,付贤便帮衬着分析,如此下来,莫夕瑶的日子可不就清闲多了。
又或者,是因为身边再也没有个能说贴心话的人吧,青幽青竹走了,尉迟宸又下落不明,她每天就算有话要唠叨,也没人听她唠叨就是了。
跟冷情唠叨?不合适;跟莫天成唠叨?听不懂;跟付贤唠叨?处处透着一股怪异。
故而,莫夕瑶每天除了听冷情汇报,再看看书、睡睡觉,偶尔付贤检查时,她问些关于宝宝的情况,真的就找不到第四件事儿可以做了。
这一天,她实在闷得慌,索性披上外袍,准备出去走走,大漠风沙虽大,但忽视风沙之后,其实景色也算壮观,但她走了不消一会儿,就看见帐篷的最后方,坐着一位身形单薄却认真专注的男子。
她定眸仔细瞧瞧,这才想起来,那不是尉迟烈么。
说起来,她将人家带到了大漠,可每天忙这忙那儿的,完全没顾上关心一下这位失去母爱又成天惶恐不安的男子。
这样想着,她便抬脚走了过去。
立在他身后才瞧清楚,原来他又在作画呢,雪白的画纸上,黄沙满地,而不远处一匹健壮的骆驼上,坐着一位娇羞抚媚的女子,她回眸而笑,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仿若能感受到她的开心,她的喜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呀?”莫夕瑶心中诧异,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笑得如此摄人心魂,忍不住便问出了口。
“小、小仙女?!”尉迟烈被惊了一跳,手蓦地一抖,那画纸上就多了一道不和谐地黑线。
“哎呀,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莫夕瑶深感惋惜,自从尉迟宸失踪后,她真的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这般开心地笑过,如今看到这幅画早已有了要带回去日日欣赏的念头,却不料画就这样毁了。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我胆子太小了。小仙女不必放在心上,我等会儿重新再画就好。”
尉迟烈小心翼翼地收起画纸,明明说着会重画,可对待这副被毁的画作依旧如稀世珍宝,莫夕瑶眉头微微一动,心下当即又多了几分愧疚。
说起来,尉迟烈真的很喜欢给她作画,可能因为她是他母妃离世后,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吧。
而且,最让莫夕瑶满意的是,尉迟烈画的永远是她微笑的模样,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笑容,他似乎想将她的快乐永远定格在画纸上。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莫夕瑶拍了拍衣摆坐下,同时又示意尉迟烈坐下。
“是...是你离开的那天。”尉迟烈先是一愣,随即小声地说道。
“离开?”莫夕瑶微微一怔,随后才明白过来,是她与尉迟宸离开一起去流国的那日。
看她转头的角度,应该是在问尉迟宸,值不值得的那个问题吧。
她倒是从不知道,原来她与尉迟宸说话时,不管是开心的事儿还是忧心的事儿,她都会笑得如此令人心醉呢。
莫夕瑶轻轻回眸,很想问尉迟烈为啥画上没有尉迟宸,如果有尉迟宸的话,她将画带回去也能够睹物思人了,可话到嘴边,她终究没说。
仔细想想,尉迟烈做的画上,好像从来没出现过尉迟宸,即便是她与尉迟宸在一起的画面,尉迟烈也会只画她一人,她想问尉迟烈能不能将尉迟宸加上,但......
莫夕瑶眉头一动,再次将话吞了回去。且不说尉迟烈愿不愿意吧,尉迟烈那么害怕尉迟宸,在他惊恐的眸子里,还不知将尉迟宸看成什么样呢,只怕画出来也不会好看。
所以,她放弃了这个话题,看着远处,纯当是耗时间闲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