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的父亲带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告诉他这是他的阿姨。那一天,他早已懂得那个阿姨意味着什么,他怕母亲伤心,吃饭之时不敢言语,努力的把饭吃完,不淘气不言语,可是吃着吃着他还是发现母亲的泪水滴答在了碗里,他吓坏了,抱着母亲只是哭,哭着求母亲不要哭不要哭,有尘儿在,尘儿会保护她。
母亲只是抱着他,抱着他告诉他以后都要像今天这么乖,不能挑食不能淘气。母亲亲吻了他的额头,告诉他去找父亲,父亲在后院里。
七岁的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抱着母亲说着尘儿不去尘儿只想陪着您。可是母亲还是要他出去,要他去找奶奶找父亲,要他出去。被母亲推出去的人一路跑到父亲的院里,听到的确是父亲和那个阿姨的一种奇怪的声音,他推开门只看到两道赤果果的身体纠缠。
他的父亲指着他让他滚出去,气势汹汹的随着他预备找母亲算账,可推开母亲的房门只有一具冷冰冰的身子,手里只是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尘儿,要一生身体健康,要好好的。他冲过去抱着她却毫无反应。他的父亲只是冷哼了一声对着佣人说处理了,便转身离开。
那一年那一天,他没了母亲,也没了父亲。从此孑然一身,这世上再也没有爱他的人了。
他曾问父亲君家家大业大,为何不能给母亲治病?父亲说癌症是绝症,治不好。他的母亲,从豪门名族嫁给了一个君家的私生子,他的父亲,一个私生子又生出来君子逸那个私生子,而君家,没有一个人为她的母亲怜惜,君家当时的家主,他的爷爷,兼并了母亲的家族公司,告诉他长大了就是他的。
君牧尘起身点燃一根烟,长大了就是他的,那现在他长大了,君家怎么还不是他的?
君家现在是那个叫君谦牧的,那个只比他小半年的堂弟,在他母亲去世那年,让君家主母李宏虹接回来的人,那个是李宏虹亲孙子的人。可这一切,本该是他的。如果没有君谦牧,这一切就是他的。如果没有那个遗嘱,这一切就应该是他的。还有那个穆婉兮,又是一个即将嫁到君家的女人,他不喜欢君家的人,也不喜欢穆婉兮。
他的母亲为君家奉献了一生。如果不是君峰当年的花言巧语所作所为。发妻患病他却出轨,她的母亲不会死。
摁掉那根烟,君牧尘打开了窗,他喜欢黑夜喜欢冷风,黑夜使他释放,冷风使他清醒。他知道李宏虹对他很好,可那好,也是在他顺从的情况下。没有人知道在童年无数个黑夜里他经受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在他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君子逸出生后他经历了什么。君子逸怕他,他怎能不怕。他怕他报复他们一家三口,他怕他这个多余的破坏他们。
关掉了窗,君牧尘从最下面抽屉里取出那个纸条,母亲说,他要健健康康要好好的。微凉的手在那个纸上抚摸,一滴泪水砸在纸条上晕来了那个好字,纸条都有点泛黄,泪水日积月累的把上面的字都弄得不成样子,君牧尘擦掉眼泪,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张纸条,不能再哭了,再哭纸条的字就真的更看不清了。母亲要他好好的,他要怎么好好的,不爱不喜不悲好不好,这样就没人伤害他了,这样就只剩下恨了。
躺回床上,努力的笑了笑,他会好好的,他不仅会好好的,他还会把该属于他的夺回来,把欠他的讨回来。
夜总是让人情绪泛滥的时候,而月亮慢慢的退场,带走了星星,带走了夜。太阳又按部就班的出现,在初秋撒发着它的温暖。
穆婉兮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睛发现沙发上没有了那个人,以为他去洗漱了,走下床看了看,也没有。心里莫名的有点失落,微信界面亮开,有人添加好友,手机搜索的号码。同意后对方快速发了一个消息:“在排练,待会我让君一接你,送你回去。起床后空腹喝一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