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村前后迎接了二三十名要饭的人,或许是这些饥民看着可怜,也或许是因为从前认识,村民们大多都很慷慨的施舍了不少的粮食。
一位七十几岁的老婆婆,带着一对可爱的孙子孙女到陆羽家要饭。老婆婆很老了,走路都不怎么稳当,颤颤巍巍的领着两名六七岁的小孩,在陆羽家门口叫着饿。
这祖孙三人看起来是真的很可怜,老人已经干瘪了,双眼浑浊,乞求陆羽他们施舍一些粮食,救救自己祖孙三人。那两个小孩本来长得都很可爱,但现在都饿的一脸菜『色』,双眼无神,怯生生的躲在老婆婆身后。
其实这祖孙三人根本就不用乞求,言溪安就端来了一大盆没吃完的米饭,言溪定则背着一小袋粮食,送到了门口。他们三人都饿坏了,接过米饭,老人让孙子孙女先吃。两个小家伙犹豫了一下下,然后就用手捧着米饭,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言溪安难过的眼泪都流了下来,她叫两名小孩吃慢点,又让言溪定去端水拿筷子。这时候不是饭点,陆羽家也没汤没菜什么的。
老婆婆不住的向言溪安姐弟俩道谢,然后又笑眯眯的看着孙儿孙女吃饭,一脸慈祥。言溪安问她:“老婆婆,你不饿吗?怎么不吃饭?”
老人当然也饿,她等孙子孙女吃饱后,才吃了一点,然后将剩下的米饭装进了随身带来的布袋中。
老人背起言溪定送的一小袋粮食,领着孙子孙女又去了下一家。
言溪安难过了好久,然后又开始迎接下一批饥民……
到了晚上,陆羽发现今天一天,居然送出去了三百多斤粮食。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些粮食,只是觉得,如果每天都有人来要饭,那家里再多的粮食也顶不住啊。
吃晚饭的时候,陆羽说:“明天只怕还会有饥民来要饭。”
“是啊,他们都好可怜哦,都没饭吃。”言溪安今天见过好多可怜的饥民,到现在心情依旧非常沉重。
言籍白说:“现在没饭吃的人可是不少啊,咱们也施舍不过来。要是明天还有人来要饭,你们两个不用给太多。”这也是陆羽的意思。
“我明白的。”言溪安并不傻,只是心地善良。她放下碗筷,双手托着下巴,又说:“怎么办,他们都没粮食吃,会不会饿死?”
从两年前开始,就不断的有人饿死,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只不过有人饿死,跟看着人饿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言籍白说:“现在天气没那么热,也不是很冷,他们能出来要饭,就不会饿死了,不过想吃多饱就很难。”顿了顿,他又说:“你们看今天最早来的那祖孙三人,他们确实都很可怜,但我相信,他们还存着有粮食,暂时是不会缺吃的。”
“爹,为什么这么说?那两个小朋友都好瘦哦。”
“你们想啊,要是他们真的没饭吃,还能走路到这里要饭么?饿极了的人,是没力气走路的,甚至站起来都难。”言籍白叹了口气,又说:“我也知道,他们已经缺粮了,或许再不要饭,就没办法过冬了。”
言溪安很难过,甚至有些想哭,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去。陆羽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善良和具有同情心,并不是什么错误。
来阳山村乞讨要饭的人就更多了,这时候村民们才发现,太富有同情心和慷慨并不是什么好事。
昨天来乞讨的饥民无一不是满载而归,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今天继续来阳山村要饭,甚至还带着他们其他的同伴一起过来。
今天阳山村的村民们就不像昨天那么慷慨大方了,对上门乞讨的饥民,也难以有什么再和颜悦『色』起来,脾气好的施舍一些剩饭剩菜,脾气不好的就直接让他们走开。
陆羽和言家人脾气都好,虽然知道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不计后果的慷慨施舍,但言溪安还是仍不住来一个施舍一次,对上门要饭的饥民几乎是有求必应。
好在言籍白夫『妇』一直在旁边提醒,所以今天一天,才“仅仅”施舍出去一百多斤粮食。陆羽对这些上门乞讨的饥民已经有些麻木了,他们大多数人确实都很可怜,饥饱不定,衣食无着。但陆羽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别多的粮食能用来救济他们,这两天分出去了好几百斤粮食,已经是尽力了。
接下来每天都有不少饥民进村要饭要粮,许多原本陌生的面孔,来的多了,都混成了熟面孔。村民们都有些麻木了,见饥民快到家门口时,就连忙把大门关上,任他们怎么敲门,就是不去开门。
唯独陆羽家,言溪安是真正的善良,即使有些饥民天天来,她还是会忍不住从家里拿出粮食分施舍出去,所以到了下午,陆羽家门口就聚集了一大批的饥民,等着这家的那位漂亮又好心的姑娘,拿出粮食来分给众人。
陆羽觉得这样不好,但他肯定不能去说言溪安什么。最后还是言籍白看不下去了,劝了女儿几句,让她不要再见人上门乞讨就给。
道理言溪安是明白的,只是她本『性』善良,实在难以拒绝那些饥民上门乞讨。言溪安对陆羽说,明天她要去安定谷放羊,这样就能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