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二十里还是二百里,对陆羽来说,都是瞬息即至的距离。兄弟俩到了小桥镇,陆明带着陆羽去他大姨子家。
小桥镇也不大,有一条小河绕过镇子,进镇,需要经过一座短短宽宽的的石拱桥。
和敦临镇一样,小桥镇上也是人声凋零,街道上没有行人,两边也不见开张着的店铺。
陆明带着陆羽,穿过街道,经过一条小胡同,进了一座院子,那就是他大姨子的家。
院子里没有人,堂屋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烛光。
按照习俗,探白喜事的人到了主家,一进家门口,就是要放一挂自己带来的鞭炮的。陆明没有鞭炮,进了院子,就喊了声:“大姐,姐夫,陆明来啦。”这生意要响亮才行。
一名清瘦憔悴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那就是陆明的姐夫。他看到陆明兄弟俩,点了点头,叫他们进屋。
屋里停着一只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前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点着两只白色的蜡烛。桌子底下还有一只火盆,是用来烧纸钱的。
不过火盆里没有正燃烧的纸钱,也没有多少灰烬。屋里除了陆明的姐夫,再没有旁的人,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
“大姐,陆明来啦。”陆明走到棺材前,弯腰拜了一拜。
如果陆明的儿子女儿来了,是要给亡人下跪磕头的,因为那是他们的长辈。陆明来就不用磕头,除非很特殊的情况,不然是不用向同辈的亡人磕头的。
陆明拜完,陆羽也过去拜了一拜,虽然他和陆明大姨子并不熟悉,但毕竟那也算是亲戚,又逝者伟大。
陆明姐夫请兄弟俩坐下,一脸木然的问陆明,怎么这时候来了。
“咱爹妈知道了,就叫我过来。”看神情,似乎陆明更要伤心一些。
陆羽悄悄的打量了这屋子一眼,屋子很新,家具也很齐全,看起来,阿离姐姐以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姐夫,咱爹妈都很伤心……”陆明说了一句废话。
陆明姐夫点了点头,轻轻的说:“陆明你回去,让他们俩别难过了,别老是哭。”
“嗯。”陆明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问:“我姐她病了多久了?”阿离的姐姐是病死的,陆羽也还不知道。
“今年下雪头一天就病了,一直没好,也请不到郎中,没能熬几天,就去了。”陆明姐夫语气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唉。”陆明劝道:“姐夫你也别太难过,也顾着点身体。”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顾着身体。”陆明姐夫居然笑了一笑,又说:“人走了,也留不住,不顾着自己的身体,还能咋办呢。”
这姓李的汉子,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伤心,但陆羽明白,这只是他看起来的模样,一个年级和自己差不多的汉子,看着却像五十几岁的人,肯定是因为太过伤心才变成这样的。
陆明又问:“姐夫,我姐她啥时候上山?定日子了么?”
“本来是定了。”陆明姐夫叹了口气,又说:“天太冷啦,请不到抬伤的轿夫,就先在家里停几天,等天暖再说吧,正好我也能多陪陪她。”
陆明说:“老停家里也不大好,看了日子,还是送山上去吧。”
陆羽也开口了:“送上山吧,咱三个人也能行。”
陆明姐夫也没坚持,点头说:“那也行,等明天我去借辆牛车,找几个人帮忙抬上车,咱三个拉上山。”他似乎才注意到陆羽,又问陆明:“这位是你兄长,陆羽先生吧?”陆羽记得他,他似乎不记得陆羽了。
“是我哥,他送我来的。”陆明说:“我哥在,咱三个就行,能把我姐送上山。”他又低着头说:“天太冷了,咱爹妈都来不了,我那俩孩子也不能来。”
“没事,不来就不来,来了还不好,省的见了伤心。”陆明姐夫又问陆明和陆羽,是不是没吃饭,他去做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