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摇芳这个问题,陆羽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他只知道溪水是从安定谷南侧山壁的一处泉眼中流出来,却不知那泉眼为何似有无穷无尽的水,永流不竭。泉眼不大,陆羽也没办法钻进去瞧个明细,只估摸着地下有暗河暗流之类的水源。
所以陆羽说:“我不知道呢,或许是山里有条河吧。”
“水里有河啊,那河里会有鱼么?”
“暗河里会有鱼么?”陆羽也不知道,因为这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安定谷下面或许有河,但陆羽知道,阳山里确实有一条未上冻的大河,他决定等小溪疏通好了,再去那条河里弄些鱼过来养着。
陆羽脱了鞋,下水走到了溪边,将被堵住的小溪用铁锹清了淤塞成堆的泥土,又修好了部分被冲垮冲塌的溪岸,让面目全非的一条小溪,也渐渐回复了一些原来的模样。
小溪疏通了,溪水能往山谷外流出了,山谷里的积水又重新往小溪里汇集,积水慢慢的浅了下去,然后就露出了一大片的泥滩和草地(草地被水短时间浸泡,是不会变成泥滩的)。
言溪定眼尖,他看到了泥地上躺着的几条鱼,就纵跃了过去,将鱼捡了起来。言溪定修为了这一段时间,现在身体已远胜常人,轻轻一跳,就能跃出两三丈远。
对自己如今的身手,言溪定很得意。
兰摇芳也能跳出很远,跑起来甚至比言溪定还快几分,她也找到了几条奄奄一息的鱼儿,堆在了一起。
山谷里到处都是鱼,东一条西一条,至少躺了有四五十条。这些鱼大多已经死了,但是还没腐烂,还能吃,而没死的也都是奄奄一息了。
言溪安三个负责收拢地上的鱼,陆羽去看了看那片被摧毁殆尽的树林。
陆羽面前一片狼藉,安定谷里几乎所有的树都被摧断甚至拔地而起。断木碎叶,几乎满地都是,横七亘八,几无能下脚之地。
“太可惜了,这些果树,怕是不能活了。”陆羽坐在一根粗树干上,寻思着,程怀那边果树怕是冻死了不少,以后想种果树,还不知道去哪里弄树苗了。
但转念陆羽又想,有没有树苗也不要紧了,说不定那高人啥时候再给来那么一下子,自己一段时日的忙碌,还不是白费了。想到这里陆羽忍不住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弱被人欺,还被天欺。”
这些倒在地上的树干,显然是栽种不活了,陆羽打算等过两天树木干了,再堆一起放好。除了种下不久的果树苗,原本山谷里就存在的那些老树,大多粗壮结实,是很好的木料,这些说不定以后还能用得着。
而那些小树小枝,落叶树皮啥的,就只能等干了,聚拢一起,放火烧了做肥料。
鱼很多,肯定是要送些给陆明的。想到陆明他们,陆羽转身问言溪安:“稼鱼啥时候回去的?”
“前天,你受伤了,我就把她送回去,把我妈接回来了。稼鱼知道你受伤还难过的哭了呢。”
“是吗,让他们也担心了,我明天过去瞧瞧。”陆羽已经苏醒了,得去向陆明他们报个平安。
“大叔,你真的没事了吧?你昏过去了好几天呢。”要说最关心陆羽的,那还非言溪安莫属。
陆羽笑着说自己没事了,然后从树干上一跃而下,又开始干活。原来菜地水田,如今只能见到依稀的轮廓,陆羽得再整理整理,菜地要种菜,水田还得继续种稻子。只不过原来菜地里的菜方都被冲垮,土壤也被泡成了稀泥,得等它干上几天,才能重新种菜。
水田被水泡过,这倒是件好事,无论播种还是插秧,都得在湿田里才行,这片田被水泡了几天,也省的陆羽再放水了。
于是陆羽决定,明天从镇上回来,就开始泡稻种。
晚上四人满载而归,却谁都高兴不起来,安定谷里小溪中的鱼儿几乎都被带了出来,里面剩下的不过幸运的一两条,所以以后要是再想吃鱼,就能去阳山里面那条大河里捕捞了。那河奔腾澎湃,鱼其实并不多,捕鱼也不容易。
另外,打伤陆羽的那位高人,就像是一朵乌云,笼盖在陆羽几人的头顶,浓密不散……
几十条鱼,有一百多斤,有一小半是要分给陆明的,而老高陆迪那几家也都每家送个一两条过去,剩下了还有几十斤,就全部被腌了起来。
这个冬天一直阴沉沉的,少见太阳,鱼干是没办法晒了,言夫人就将腌好了的鱼用绳子穿着,一条条的挂在陆羽后院屋檐下,希冀这些鱼能慢慢风干。
其实鱼干有时候还挺好吃的。
第二天陆羽带着鱼去了陆明家,他侄女陆稼鱼,第一个飞奔着扑了过来。
陆明见陆羽看起来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过来笑着问道:“哥你好了么?言家人说你伤的挺重的呢。”
“没事了,睡了两天就好了。”陆羽又对红着眼睛的陆稼鱼说:“大伯好啦,稼鱼担心坏了吧。”